宮本一收到陳霖桐要賣茶場的信,頓時興奮不已,揮舞着信箋山田次郎說:“支那人都是些賤人,陳霖桐也一樣,以前說什麽也不肯合作,現在怎麽樣,還不是害怕了,寫信給我,要求把茶廠賣給咱們了。”
山田次郎用懷疑的口吻說:“我感覺陳師父不是遇事害怕的人,他或許有别的想法。”
“大日本皇軍馬上就打過來了,福州的軍政機關也都倉惶逃走,他能有什麽想法?”
山田次郎搖搖頭說:“不知道陳師父有什麽想法,反正我感覺他不是那麽容易屈服的人。”
“與生命相比,所有都是假的,這一次陳霖桐是僥幸逃脫,李舒航的死讓他清醒了,知道跟我們作對不會有好下場。”
“社長準備什麽時候去跟陳師父談?”
宮本一想了想說:“不用太急,現在這個時候,除了咱們沒人敢要他的茶廠,他現在是求咱們,所以先拖他幾。”
“如果師父想賣,社長還是盡早去談下來,以免夜長夢多。”
宮本一躊躇滿志地說:“山田君多慮了,陳霖桐現在還能折騰什麽。”
(2)
陳霖桐獨自坐在辦公桌後,靜靜地沉思着。
趙大年匆忙進來:“掌櫃的找我?”
陳霖桐站起來,招呼趙大年,“趙大哥快坐。”
“我剛聽說李經理的事,小鬼子真是太可恨了。”
陳霖桐在趙大年對面坐下,“這個仇早晚要報,我找趙大哥來有幾件事。”
“掌櫃的請說。”
“趙大哥聯系十幾個誠實可靠的夥計來廠裏,我有事情要你們辦。”
“沒問題,我們什麽時候來?”
“越快越好。”
“那傍晚前就差不多。”
陳霖桐點頭道:“好,趙大哥記住兩件事,一是告訴夥計們不要聲張,另外無論讓大夥做什麽都要相信我。”
“大夥跟着掌櫃的幹了這些年,不相信掌櫃的還能相信誰。”
“趙大哥趕緊去辦吧。”
趙大年趕緊去找人。
傍晚的時候,趙大年帶着十幾個夥計,跟着陳霖桐和朱貴和一起來到茶園裏,茶園中的道路上堆放着一堆堆的稻草。
陳霖桐停下腳步,指着成堆的稻草對趙大年說:“趙大哥,你帶着夥計們把這些稻草一捆挨一捆地放到茶地裏,每隔四五壟茶樹放一排,把整個茶園全部都放上。”
趙大年疑惑地問:“茶地裏放上稻草幹什麽?”
“過幾天我會告訴你們做什麽,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們就說是爲了給茶樹保溫,讓茶樹早幾天發芽。”
趙大年爽快答應:“好,知道了。”
“把這片茶園弄好後再去佳義茶園,一樣弄好。”
趙大年看着小路上一堆堆的稻草說:“如果按照掌櫃說的,整個茶園都放上,這些稻草恐怕不夠。”
朱貴和急忙說:“附近村莊的稻草都買來了,我已經安排人到其它地方去買了,很快會運來。”
陳霖桐從旁邊的稻草堆上抓起兩捆稻草,一頭挨着一頭放在一起,起身指着地上的兩捆稻草:“一定要讓像這樣,讓每捆稻草都連接起來,從任何一個地方點着火,都能把所有的稻草引燃。”
趙大年露出驚訝的神情,答應了一聲,轉身招呼十幾個夥計開始幹活。
三天天過去了,宮本那邊沒有任何消息。
陳霖桐神情凝重,眉頭緊蹙,在廠房裏一邊沉思一邊來回走動着。
朱貴和、趙黑虎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站在旁邊,倆人都看着陳霖桐,朱貴和自言自語地說:“這都過去好幾天了,日本人那邊怎麽還沒有消息?”
趙黑虎用猜疑的口吻說:“會不會是宮本沒在福州……或許是沒收到信……”
陳霖桐停下腳步,看着倆人說:“即便是宮本沒在福州,别人也會把我的信告訴他。”
趙黑虎看着陳霖桐問:“那他爲什麽沒有動靜?”
“這個家夥肯定是在跟我玩心眼,他一定是在想我遇到伏擊後害怕了,所以向他出售茶廠,另外這個時候工廠都在向南平那邊搬遷,沒人會購買咱們的茶廠,他想拖咱們,然後好壓低價格。”
趙黑虎着急地說:“那怎麽辦?咱們跟他耗不起,萬一拖到日本兵打到福州來就麻煩了。”
陳霖桐雙手抱住胸前,靜靜想了一下,突然揮了一下手,“有辦法了……”
不等陳霖桐說完,趙大年走進來,“掌櫃的,兩個茶園都放好稻草了。”
陳霖桐對趙大年說:“趙大哥來的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們去做。”
“什麽事?”
“你帶着夥計們去佳義茶廠,把茶廠的廠房拆了。”
“拆了廠房!”趙大年驚訝地問,“那裏面的制茶設備呢?”
“把設備全部砸了。”
“都砸了?!”趙大年吃驚地問。
“嗯,全部都砸了。”
趙大年流露出憂慮的神情,“制茶設備都砸了,以後茶廠的夥計該咋辦……”
朱貴和對趙大年說:“你放心,陳掌櫃會把夥計們安排好的。”
“讓大家先回去歇歇,明天上午的時候再去佳義茶廠。”
趙大年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陳霖桐對朱貴和說:“朱先生進城找幾家報館,請他們明天去佳義茶廠,出錢請他們報道拆除佳義茶廠的事情。”
“好,我這就進城去找記者。”朱貴和說完匆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