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金坐在車裏,透過前面的擋風玻璃看着碼頭上的人往漁船上裝箱子,高個雇員坐在副駕駛位,矮個雇員坐在後排。
查理金自言自語說:“他們這是要把茶葉運到哪裏,怎麽都裝到漁船上。”
高個雇員說:“肯定不會是去很遠的地方,否則不會用這麽小的漁船。”
“這個陳霖桐到底在搞什麽鬼?”查理金一臉疑惑。
趙黑虎從旁邊輕手輕腳走到轎車旁邊,看到車裏坐着的是查理金,擡手敲了敲車窗玻璃。
查理金搖下車窗玻璃,看着趙黑虎問:“你要幹什麽?”
“你他娘的鬼鬼祟祟地在這裏幹嘛?”
查理金怒視着趙黑虎說:“你少管閑事,小心我……”
趙黑虎不等查理金說完,一把從腰後抽出盒子槍,把槍口對準查理金的腦袋,拇指将機頭扳開,“再叫老子一槍滅了你個洋鬼子。”
查理金吓得臉色蒼白,急忙舉起雙手,“别亂來,我是受領事保護的英國人。”
趙黑虎猛地踹了車門一腳,“老子管你受什麽狗屁的保護,趕快滾,否則把你扔進海裏喂魚。”
查理金手忙腳亂地發動起車,駕車倉惶離開。
趙黑虎望着駛離的轎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查理金開車返回到福州貨運碼頭,下了車,匆忙跑到碼頭邊,看到原來停泊在碼頭邊的海鷗号貨船已經駛離,剩下空蕩蕩的泊位,兩個雇員跟在查理金身邊,也都一臉懵逼。
查理金自言自語說:“我就猜到是這樣。“
高個雇員說:“這裏是海鷗号貨輪停靠的地方,我們離開碼頭的時候還停泊在這裏,怎麽開走了?“
矮個雇員明白過來,“我知道了,龍勝公司一定是用漁船把茶葉運到港口外面,然後再裝到貨輪上。”
查理金轉過身,揮了一下手,“走,回洋行。”
(2)
陳霖桐和李舒航一起回到龍勝公司,倆人走進經理室,李舒航還沉浸在興奮中,陳霖桐神情平靜坐在沙發上,好像在想着什麽。
李舒航在辦公桌後坐下,喜不自勝地對陳霖桐說:“把這批茶發出去,身上像卸下了一副擔子,感覺一身輕松,碼頭上的工人就是罷多長時間的工,對咱們也沒影響了。”
一個年輕的職員進來,把一封電報遞給李舒航,“經理,卡特爾公司來電報,詢問茶葉是否能按時運到美國。”
李舒航接過電報看了一眼,微笑着對陳霖桐說:“美國那邊一定是聽到什麽消息,擔心咱們的茶不能裝船。”看着年輕的職員說:“給卡特爾回電報,就說茶已經發出去,讓他們按時接貨。”
年輕的職員答應一聲,轉身出去。
李舒航看着一言不發的陳霖桐,好奇地問:“阿桐,你怎麽了,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陳霖桐擡頭看着李舒航說:“我們把茶葉從碼頭倉庫運往南嶺村的時候,趙黑虎發現有輛車一直跟在車隊後面。”
“有人跟蹤監視咱們?”
陳霖桐點頭道:“嗯,趙黑虎偷偷過去,發現車裏的人是寶利洋行的經理查理金。”
“查理金!他監視咱們幹嘛?”李舒航不解地問。
“咱們倆去碼頭時,王工頭不是說寶利洋行也有一批貨也是急等着裝船。”
李舒航點點頭,“不錯,他們雇了一些人想自己裝船,被糾察隊趕跑了。”
“這家夥肯定比咱們還着急。”
李舒航擺擺手,“他着急不着急關咱們什麽事,你就别費腦子考慮他們了。”
“查理金這條老狐狸肯定知道咱們龍勝有貨要裝船,而且他也考慮到了咱們會想出辦法來解決,所以才會跟蹤監視咱們,我斷定這個家夥一定會用咱們的辦法。”
“寶利洋行就是用這個辦法你還能攔住他們?”
陳霖桐兩眼放光,“三哥,我想利用這個機會徹底滅了寶利洋行,把查理金趕回他的老家去。”
“你這不言不語的原來是在考慮這事,”李舒航也來了勁頭,“如果能滅了這老家夥就太好了。”
(3)
寶利洋行經理室裏,查理金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看着一高一矮兩個中國雇員,“你們倆去辦件事,辦成後我會重重獎賞你們。”
高個雇員急忙問:“經理要我們去辦什麽事?”
“我想讓你們去找幫龍勝運送茶葉的那些漁船的船主。”
矮個雇員點頭道:“明白了,經理也想用這種方法把咱們的貨物裝上船。”
查理金點點頭,“我已經跟飛利浦号貨輪的船長談好了,他同意用這種方式裝貨,現在關鍵問題就是聯系漁船。”
高個雇員拍着胸脯說:“經理放心,這件事保在我們身上。”
查理金搖搖頭,“你們不要以爲這件事輕易可以辦到,現在整個福州城工人都在罷工,學生罷課,商人罷市,這一切都是針對我們大英帝國而來,所以你們在跟船主談的時候千萬不能透露是爲洋行運貨,明白嗎?”
“明白,我想隻要肯出錢,那些船主不會拒絕的。”
“好,事成之後,你們倆每人獎勵一百大洋。”
倆雇員喜出望外,相互看了一眼,激動地揮舞了一下拳頭,“經理,您就等好消息吧。”倆人躊躇滿志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