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霖桐、李舒航和李舒同兄弟三個站在佳義茶廠的院子裏,興緻勃勃地巡視着周圍的建築。
李舒同難掩心中的喜悅,興奮地說:“一萬五千塊大洋就買下了兩百多畝的茶園和這個茶廠,這筆買賣很劃算啊。”
李舒航點着頭說:“阿桐白白地給他們幹了五六年,這也算是個補償吧。”
陳霖桐感慨地說:“人太能算計了,否則最後會算計到自己,這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李舒航對陳霖桐說:“加上了這個茶場,咱們自己生産的烏龍茶基本能滿足龍勝公司的出口量。”
陳霖桐點點頭,一臉興奮,“接下來咱們就展開拳腳大幹了。”
馬聞走過來問陳霖桐,“陳掌櫃,夥計們都去找我,問什麽時候能有活幹?”
陳霖桐看了看舒同和舒航,微笑着對馬聞說:“告訴夥計們,現在就可以回來了。”
馬聞喜出望外,“太好了,我這就去告訴他們。”
陳霖桐又對馬聞說:“另外再告訴夥計們,在家歇息的這一個月也都有工錢,等夥計們來齊後就發給他們。”
馬聞激動地連連點頭,“哎,謝謝掌櫃的,我替工友們謝謝陳掌櫃了。”
把佳義茶場收入囊中後,陳霖桐的實力大增,龍勝茶場成爲首屈一指的制茶大戶,對北美市場的出口逐漸擴大,帶動起一些茶場,把全省的茶葉産業推向了一個新高峰。
(2)
轉眼又過了兩年,陳霖桐在制茶廠房裏忙得不可開交,挂在牆壁上的電話機忽然響起來,陳霖桐走過去拿起聽筒和話筒,“喂,那位?”
電話裏傳出李舒航焦急的聲音:“阿桐,我是你三哥,出大事了。”
陳霖桐愣了一下,急忙問:“出什麽大事了?”
“咱們有一批茶本來今天要裝船運往美國,沒想到碼頭上的工人都罷工了,所有駛往國外的輪船都停止裝貨。”
“怎麽會這樣,碼頭上的工人爲啥罷工?”
“三兩句說不清楚,你等着,我馬上開車去接你,咱們一起去碼頭看看。”
“好,我等着三哥。”
陳霖桐剛挂斷電話,趙黑虎急匆匆進來,對陳霖桐說:“二弟,今天早上發往碼頭的茶又拉回來,腳行的夥計說碼頭那邊的工人都罷工了,倉庫也不讓卸貨,他們隻好又把茶拉回來了。”
“我剛接到三哥的電話,碼頭那邊倉庫裏的貨也無法裝船。”
“那怎麽辦?”
“先讓夥計們把茶卸回咱們的倉庫裏,等我去碼頭看看是怎麽回事。”
趙黑虎答應一聲,匆忙離開。
李舒航開車來茶廠接上陳霖桐,倆人随即往貨運碼頭去。
陳霖桐坐在副駕駛座上,側臉看着李舒航問:“到底是咋回事?碼頭上的工人怎麽都罷工了?”
“你這幾天沒看報紙?”李舒航好奇地問。
“自從報紙上罵我是奸商後,我就再也不看那破玩意了,上面隻會說謊話。”
“報紙跟人一樣,也是有好有壞,有的報紙也是主持正義,專門爲老百姓說話的。
陳霖桐擺擺手,“先不說報紙了,快說說碼頭工人罷工是怎麽回事。”
“這件事是由上海那邊的工人引起的……”
陳霖桐不等李舒航說完,就搶着問:“上海那邊的事怎麽會鬧到到福州來了?”
李舒航接着說:“你聽我說完,上個月的三十号,上海那邊有好多學生在租界内集會抗議日本工廠打死咱們中國工人,并且号召政府收回租界,南京路上的英國巡捕房開槍打死打傷了一些遊行的學生,而且還逮捕了許多人,随後全國各地好多城市的學生開始罷課抗議英國人的暴行,上海的工人也開始罷工,現在北京、天津、南京、青島、杭州、鄭州、重慶等等城市,包括咱們福州都開始罷工,罷課,罷市,遊行,捐款,支援上海的工人……”
“這麽說碼頭工人罷工是爲了抗議洋鬼子?”
“不錯,是爲了抗議英國巡捕房的暴行。”
陳霖桐一聽馬上拍手稱快,“太好了,早該對付這些王八蛋了,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咱們也捐款支援上海的工人。”
“先别考慮捐款的事,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把咱們的茶裝上船,這批茶下個月必須運到美國,超過了期限可是要賠付巨額違約金的。”
李舒航駕車進入福州城内,街道兩邊站着許多民衆,迎面走過來許多遊行的學生。有打着橫幅的,有舉着小旗的。李舒航把車在街道邊停下,倆人打開車門下了車,站着車邊望着從身邊過去的學生。
一個男學生揮舞着胳膊大聲呼喊,“打到帝國主義,侵略者滾出中國!”遊行的人群跟着學生一起呐喊。
陳霖桐看着遊行的人群,的臉上流露出激動和興奮的神情,一直看着遊行的人群走過去。
李舒航站在車另外一側,拍了拍車頂,沖着陳霖桐大聲說:“阿桐别看了,該上車走了……”
陳霖桐走過來,打開車門鑽進車裏,依然心潮澎湃:“聽着這些學生喊口号感覺真來勁。”
李舒航開車繼續往前去,瞥了陳霖桐一眼,“你不會也想去遊行吧?”
陳霖桐一本正經地說:“我還真想跟他們去遊行,就是不知道人家要不要我。”
李舒航微微一笑,“保證非常歡迎你。”
“對了,三哥剛才說全國好多城市都在罷工遊行。”
李舒航點頭道:“不錯,全國各地的城市都行動起來了。”
陳霖桐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全國這麽多地方的人都起來罷工遊行,肯定不會是自發的,一定是有人組織他們這樣做,什麽樣的人這麽厲害,能把全國各地的人都号召起來……”
“你說的不錯,這次席卷全國的反帝運動是共産黨組織的。”
“共産黨是什麽人,這麽厲害?”
“共産黨不是一個人,是一個組織。”李舒航沒好氣地說:“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就知道低頭制茶。”
“共産黨是一個組織!是什麽組織?”陳霖桐很感興趣地問。
“以後再告訴你,現在還是考慮怎麽解決咱們自己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