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戍彬和薛義在祥泰茶行的内堂裏商量着茶廠的事。
王戍彬對薛義說:“我聯系了幾個國内的老客戶,他們可以要一些咱們的烏龍茶,不過量都不大,而且價格也很低。”
薛義擺擺手:“别管那麽多了,能賣點就賣點吧,總比放在那裏要好。”
“聽朋友說,美國的茶葉進口商之所以都跟龍勝公司合作,是因爲龍勝的價格比那些英國洋行的都低,難怪龍勝收購咱們的茶比洋行的價低,說實話咱們都錯怪了陳霖桐。”
薛義一臉無奈地說:“大哥,事情都這樣了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茶廠聘用的孫掌櫃匆忙進來,滿臉大汗,神情緊張,“兩位老闆都在,茶廠出事了。”
薛義急忙問:“出什麽事了?”
孫掌櫃用衣襟擦着臉上的汗水,“你們快去廠裏看看吧,夥計們都走了。”
薛義滿不在乎地說:“我當是什麽事,反正又沒開工,要走就讓他們走吧。”
“您不知道,廠裏所有人都走了,現在就是一個空廠子,隻有賬房的馬先生在等着交賬,交完賬他也要走。”
王戍彬一下子站起來,“怎麽會這樣!人不會一起都離開吧?”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兩位快去看看吧,在下無能,沒臉回廠裏。”
薛義着急地說:“孫掌櫃,您不能走啊。”
孫掌櫃一抱拳,“您另請高明吧,在下告辭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戍彬和薛義趕緊去茶廠情況,倆人來到茶廠,空蕩蕩的茶廠大院内看不見一個人影,王戍彬和薛義站在院子中間,神情落魄地四處巡視着。
王戍彬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人都去哪裏了……”
薛義仿佛丢了魂,“完了,這下是真的完了。”
馬聞快步走過來,“兩位東家來了,麻煩再找個賬房先生,讓在下把帳交了。”
王戍彬着急地打斷了馬聞,“馬先生,廠裏的人都去哪裏了?”
“廠裏不開工,也不發工錢,夥計們都拖家帶口的總不能挨餓吧,都去找活幹了。”
王戍彬一臉焦急地說:“這可如何是好?”
“王老闆,大夥的心都散了,這廠是沒法再開了,還是趁早找個買家把茶場賣了吧。”
王戍彬點點頭,無奈地說:“隻能如此了。”
薛義歎了一口氣,“哎,說得容易,現在茶葉行業不景氣,茶場也不好賣啊。”
馬聞對倆人說:“前幾天聽一個朋友說,他認識一個人,好像是要買茶場。”
“要買茶場的是哪裏人?”王戍彬急切地問。
“好像是廈門那邊的吧,我也沒注意聽。”
王戍彬趕緊說:“麻煩馬先生問問你的朋友,是否有人真的要買茶場,如果是真的,就讓他來跟我們聯系一下。”
“好的,我抽空去問一下朋友。”
薛義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你就别抽空了,馬上就去問問你的朋友,現在這件事最重要。”
“好吧,那我現在就去問問。”馬聞忙不疊地離開,去龍勝茶廠通報情況。
馬聞趕到龍勝茶廠,把佳義的情況向陳霖桐詳細說了一下。
陳霖桐一邊聽一邊在廠房裏慢慢地來回走動着,一副凝思苦想的神情。馬聞和朱貴和坐在椅子上,眼睛都望着陳霖桐。
陳霖桐忽然停下腳步,對馬聞說:“馬先生在這裏等兩個時辰,傍晚的時候再回去,見到王戍彬他們後就說沒有找到人。”
“陳掌櫃是擔心他們懷疑我?”
陳霖桐點點頭,“我了解薛義這個人,天性多疑,你就說朋友外出了,要等幾天才能回來,然後看看他們的反應再說。”
朱貴和擔心地問:“他們要是聯系了其他買家怎麽辦?”
陳霖桐笑着說:“放心吧,他們不可能找到買家,現在已經是秋末了,今年的茶葉生産很快就要結束,這個時候購買茶場的人不多,其次茶葉市場很不景氣,沒人敢冒險買茶廠,再說誰願意買沒有工人的空茶廠。”
馬聞點頭道:“陳掌櫃分析的有道理,佳義茶場規模很大,如果不是遇到大買家,很難出手。”
“馬先生回去對他們倆說給朋友留話了,等朋友回來後跟你聯系。”
“好的,我知道了。”
朱貴和招呼馬聞,“走吧,去我那邊坐一會,陳掌櫃還有别的事。”
馬聞跟陳霖桐告辭,然後跟在朱貴和離開。
(2)
陳霖桐聽到李舒同趕到了福州,于是約上李舒航一起去酒店見二哥。三個人在酒店客房裏見面,陳霖桐對李舒同說:“二哥來的夠快的。”
“接到老三的電報後我就讓夥計買了來福州的船票,再說你讓我來福州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我能不快點來嗎?”
陳霖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有事就把二哥拽到福州來。”
李舒同擺着手說:“兄弟之間就别說客套話了,先說讓我來有什麽事。”
李舒航對二哥說:“阿桐要買一座茶場,想讓二哥出面辦這件事。”
“你們又要玩什麽把戲吧,否則不會讓我出面去買。”
陳霖桐嘿嘿一笑,“呵呵,也沒有什麽把戲,茶場的老闆我們都認識,不方便出面。這座茶場當初他們花了六萬塊大洋買下的,後來又更換了新的茶樹品種,現在應該不止這個數了。”
李舒同問:“你們打算用什麽價格買下來?”
“用原來三分之一的價格就可以。”陳霖桐很輕松地說。
“兩萬塊!”李舒同有些吃驚,“人家能賣嗎?”
陳霖桐微微一笑,自信地說:“二哥放心,隻要按照我說的去辦,保證能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