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霖桐和蕭雅璇開車趕到茶廠,廠房裏亮着燈,倆人匆忙走進廠房,裏面有七八個人,趙黑虎和瘦猴手裏都握着盒子槍,旁邊還有趙大年和幾個夥計。武自鳴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
趙黑虎把玻璃瓶遞給陳霖桐,“這個家夥準備把瓶子的東西倒進茶葉裏。”
陳霖桐看了看手上的玻璃瓶,又看着武自鳴問:“是誰給你的這個瓶子?”
武自鳴低着頭說:“寶利洋行的經理交給我的。”
“裏面是什麽東西?”
“我不知道裏面是什麽……”
不等武自鳴說完,趙黑虎把槍口抵在了他的腦袋上,“你他娘的再說不知道,我一槍崩了你。”
武自鳴吓得叫起來,“掌櫃的,我真的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查理金隻是說讓我倒進制好的茶中,沒有告訴我是什麽。”
趙黑虎對陳霖桐:“二弟來之前我已經試過了,裏面是白色的粉末,我用飯團沾了一點給狗吃了,不一會就死了。”
“陳掌櫃饒命,我真不知道裏面的東西是毒藥……”武自鳴磕着頭求饒。
趙黑虎一腳把武自鳴踢趴在地上:“不知道是毒藥,你他娘的怎麽不自己吃了,洋人的奸細。”
趙大年指着武自鳴的腦袋,“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如果那些茶毒死了客人,廠裏面的這麽多夥計不得都背黑鍋,你想把大夥都害死啊。”
旁邊的兩個夥計上來用腳狠狠地踹武自鳴,“打死這個畜生……把他送到官府去……”
武自鳴急忙爬到陳霖桐跟前,跪在地上哀求道:“掌櫃的,我錯了,我混蛋,您饒了我吧,我家裏還有孩子和老母親,如果我死了他們可都活不了。”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給洋人做奸細的?”
“我有個朋友在寶利洋行做夥計,洋行讓俄國人砸了以後,朋友對我說起這件事,我說這件事可能是掌櫃的一手操辦的,後來洋行的經理就通過那個朋友找到了我,讓我把掌櫃的情況告訴他。”
陳霖桐又問:“我們給卡特爾公司生産茶的事也是你告訴的查理金吧?”
“那件事是我說無意中說出來的,我沒替他們做過什麽事情,這次我是财迷心竅了答應了洋人,求求掌櫃的饒了我吧。”
陳霖桐沉思片刻說:“這次我就饒了你,以後不要再跟着洋人糟蹋自己人了,聽清楚沒有?”
武自鳴忙不疊地說:“我記住了,以後再也不敢了,謝謝掌櫃的饒了我。”
陳霖桐向趙黑虎揮揮手,“大哥,放了他吧。”
“二弟,不能就這麽饒了他,狗改不了吃屎。”
“好在他沒做成,把他從廠裏趕出去吧。”
趙黑虎隻好向瘦猴揮揮手,瘦猴把捆綁武自鳴的繩索解開。
武自鳴跪在陳霖桐面前磕了一個頭,起身向廠房走去。
陳霖桐看着大家說:“大家都回去歇着吧,明天還得幹活。”
趙黑虎向瘦猴和趙大年等人揮揮手,幾個人一起離開。
蕭雅璇一直在旁邊看着,走過來對陳霖桐說:“就這麽放了那個人?”
陳霖桐苦笑着說:“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不回家裏,你早點回去歇着,天亮還得送孩子們去上學。”
(2)
陳霖桐來向嶽父彙報茶廠的經營情況,蕭柏坤邀陳霖桐一起到樓前的花園裏溜達,倆人邊走邊說着話。
蕭柏坤問陳霖桐:“聽璇兒說你把那個洋行的奸細放走了?”
陳霖桐點頭道:“嗯,他也沒做成什麽事,再說拖家帶口的也不容易,如果把他交給官府,恐怕把他一家子都害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不過也要看是什麽人,前幾天祥泰茶行的王戍彬和薛義來找我,讓我把他們趕出去了。“
“他們來幹什麽?”
“求我勸說你和舒航,收購佳義茶廠的烏龍茶。”
陳霖桐忍俊不禁:“這倆人有點太無恥了,怎麽還有臉來求爸,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不僅不能收他們的茶,還要好好教訓他們一下。”
蕭柏坤點點頭,“你想怎麽教訓他們?”
“我想收了佳義茶場,那麽好的茶園在他們手裏真是糟蹋了。”
蕭柏坤微微一笑,“呵呵,一定要讓他們疼到心裏,才長記性。”
“這回要讓他們有割肉的感覺。”
“嗯,不過也要适可而止,不管怎麽說他們也不是壞人,隻是太看重錢财了。”
“好,我知道了。”
蕭柏坤叮囑道:“以後還要注意英國人的動靜,雖然把洋行的奸細挖出來了,但是他們肯定不會死心,特别是寶利洋行的經理查理金,這個家夥太險惡了。”
“嗯,以後不能光被動應付,得想個辦法把這個家夥從咱們中國趕出去。”
“是不是想到什麽辦法了?”
陳霖桐搖着頭說:“還沒有,不過一定會有辦法,我就不相信在自己家還對付不了這些外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