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璇開車往回走,瞥了一眼氣鼓鼓的陳霖桐,“别生氣了,爲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陳霖桐臉色鐵青,“這兩個小人,他們一定是聽說龍勝茶廠出事了,生怕惹火燒身才這樣做。”
“既然知道他們是小人,幹嘛還生氣,消消氣,想想該怎麽辦?”
陳霖桐搖搖頭,“沒有辦法,隻能等咱們的茶廠恢複生産。”
“爸不是說托人找省政府的夏主席嗎,也許很快就能恢複生産。”
陳霖桐怒形于色,“想起當初他們請我做掌櫃的那副嘴臉我就惡心。”
“好了,以後不再理他們就是了。”
陳霖桐咬着牙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蕭雅璇看到有三四十個工人沿着山路往這邊來,趙大年走在一行人的前面,急忙把車停下來,陳霖桐推開車門下了車。
趙大年好奇地問:“掌櫃的怎麽回來了?”
“趙大哥,把人帶回去吧,不去佳義茶廠了。”
“爲什麽?掌櫃的,是不是那邊也出事了?”
陳霖桐揮揮手,“别問了,先把夥計們都帶回廠裏。”
趙大年轉身向着後面的夥計們招招手,“不去佳義茶廠了,大夥往回走。”
陳霖桐回到車裏,看着開始往回走的夥計們,冷冷地說:“薛義和王戍彬兩個家夥打錯了算盤,他們以爲把茶制出來就完事了,離開龍勝茶葉公司,一箱也别想賣出去。”
“他們可以賣給其他洋行啊,怎麽一箱也賣不出去?”
“你怎麽忘了進口烏龍茶的美國公司現在隻跟咱們合作,薛義和王戍彬根本就不知道這一點,否則打死他們也不敢這樣做,兩個見利忘義的家夥。”
蕭雅璇輕聲說:“古人說得好,自作孽不可活,這樣的人是該給他們些教訓。”
“看我怎麽收拾兩個家夥,回去告訴三哥,一兩茶葉也不許收購佳義茶場的。”
(2)
裝飾豪華的船艙内燈火通明,船艙中間的圓桌上擺滿了佳肴,伯納德和王子魁面對面坐在桌邊,倆人的兩邊各坐着一個美女,幾個窯姐都赤裸着臂膀,隻是在胸前戴着繡花的肚兜。王子魁一條胳膊攬着一個,不亦樂乎。
伯納德微笑問:“王廳長對幾位姑娘還滿意吧?”
“哈哈,這幾個心肝寶貝太招人喜歡了。”王子魁邊說邊趴在一個窯姐的臉上重重地親了一下。
“王廳長如果喜歡,幹脆就把她們都收了做偏房。”
王子魁搖搖頭,“會長閣下有所不知,我家裏的那個可是母老虎,要是知道我收了偏房,還不得收拾我。”
伯納德笑起來:“呵呵,想不到王廳長還懼内,這樣吧,等回去後我在城裏找個僻靜的地方給王廳長買個院落,讓這幾個姑娘住在裏面,王廳長什麽時候高興了就過去小住幾日,這樣不就行啦。”
王子魁一臉興奮,“嗯,這個辦法好,不過讓會長破費,兄弟還真是不好意思。”
“我們是朋友嗎,王廳長就不要客氣了。”
王子魁端起桌上酒杯,“借花獻佛,謝謝會長閣下了。”
伯納德舉杯示意了一下,輕輕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臉上露出一絲憂慮,“王廳長不在福州,會不會有人讓龍勝茶廠恢複生産?”
王子魁擺擺手,“絕對不會,就是省政府的夏主席也要讓我三分,我不發話,沒人敢讓龍勝茶廠恢複生産。”
“這樣我就放心了,來喝酒。”伯納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3)
祥泰茶行的茶室内,王戍彬和薛義面對面坐在茶桌兩邊,邊喝茶邊聊天。
王戍彬熟練地沖泡着功夫茶,把斟滿茶水的若深杯端到薛義面前,“多虧兄弟動作快,否則陳霖桐帶着夥計進了茶廠開始生産茶葉,還真不好辦了。”
薛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王兄看昨天的報紙沒有?陳霖桐被定爲奸商,如果讓食業廳知道了陳霖桐又在咱們茶廠生産,肯定會封了咱們的茶廠。”
王戍彬點點頭,“看過了,我就奇怪了,他怎麽就招惹上了王廳長。”
“他也不想想,跟食業廳作對不是死路一條嗎。”
“這就是老話說的持才自傲,這樣的人早晚要吃虧。”
“王兄說的不錯,陳霖桐就一直覺得自己的制茶技術好,所以誰也看不起。”
王戍彬急忙問:“對了,換成孫掌櫃後咱們的茶怎麽樣?”
薛義笑着說:“一點也不比原來的差,我跟你說,沒有陳霖桐,咱們的茶廠照應開的很好。”
“還有一件事,咱們茶廠以前生産的烏龍茶都是由龍勝公司包銷,現在他們肯定不會再收咱們的茶了。”
“放心吧,兄弟早就考慮好了,福州又不是隻有龍勝公司一家往美國出口烏龍茶,寶利、怡和、加樂等幾家洋行也都往美國出口烏龍茶,就咱們生産的烏龍茶,保證洋行都搶着收購,我早就了解過了,這幾家洋行收購的價格比龍勝付給咱們的都要高。”
“真的!”王戍彬面露驚喜,“洋行收購的價格比龍勝的還高?”
“當然了,以前陳霖桐在茶廠做掌櫃的,有些事情沒法講,說實話我早就想把茶廠收過來了。”
王戍彬連連點頭,“好,收回的好,難怪陳霖桐不要股份,看來他心裏早就有打算了。”
“還是那句話,無利不起早,他陳霖桐會白給咱們做茶廠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