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黑虎從外面走進廠房,過來對陳霖桐說:“二弟找我?”
陳霖桐起身招呼趙黑虎坐下,“大哥,快請坐。”
趙黑虎在一旁坐下,“二弟找我什麽事?”
“雷子發來電報,馬林已經被官府抓了,官府不僅抄了馬家,還要拍賣天祿茶場,想請大哥陪我一起去趟崇安辦幾件很重要的事情。”
“好,咱們什麽時候動身。”
“大哥去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咱們就動身。”
第二天天不亮,陳霖桐和趙黑虎就騎馬出發,倆人快馬加鞭趕往崇安縣,到達崇安後,沒有去縣城,直奔吳偉江居住的小山村,雷子接到消息也趕過來。
吳偉江家的小院裏,陳霖桐,趙黑子,還有雷子,四個人圍坐在大樹下的小方桌邊。
吳偉江拿着孟公壺向四個若深杯内斟滿茶,如釋重負地說:“老天有眼,終于讓馬林這個大惡人下了大獄,前幾天我去譚家墓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譚老爺。”
陳霖桐神情凝重地說:“家父泉下有知,聽到這個消息也能安息了。”
吳偉江看着陳霖桐說:“少爺,抽空帶着老夫人和孩子回來看看吧。”
“我娘一直想回來看看,吳叔,我這次回來還有件事要拜托您。”
“有事少爺盡管說。”
“縣政府要拍賣天祿茶場,這件事我不便出面,想請吳叔出面,就以您的名義把茶場買下來。”
“好,這件事就交給我了。”吳偉江爽快地答應下。
陳霖桐又對雷子說:“雷哥,你陪着吳叔叔辦這件事,不要考慮價錢,無論如何一定要把茶場買下來。”
“請陳老闆放心,在下一定辦妥此事。”
陳霖桐陳默片刻,神情凝重地說:“我想去見一個人。”
吳偉江看着陳霖桐問:“少爺是不是想去見馬林?”
“嗯,”陳霖桐緩緩點了一下頭,“我要讓他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我陪二弟走一趟。”趙黑虎對陳霖桐說。
“好,今晚咱們就去縣衙牢獄。”
夜幕降臨,牢獄内陰森森的,牢頭拎着燈籠,陳霖桐和趙黑虎跟着後面,三個人沿着光線昏暗的走廊來到一間牢房門口。
牢頭用手拍了一下牢門的木柱,“馬林,有人來看你了。”
趙黑虎把幾塊大洋塞進牢頭的手裏,壓低聲音說“我兄弟想單獨跟裏面的人說幾句話,能不能行個方便。”
“沒問題,我在那邊等着兩位。”牢頭把大洋裝進口袋裏,把手上的燈籠遞給趙黑虎,獨自離開。
馬林從草席上爬起來,慢慢走到牢門前,整個人蒼老了很多,透過牢門木柱之間的縫隙打量着外面的倆人,“請問兩位是哪裏的朋友?”
陳霖桐怒視着馬林,“馬老闆不記得在下了嗎?”
馬林又打量了一下陳霖桐,“老朽想起來了……先生是福州龍勝茶葉公司的陳掌櫃……”
“看來馬老闆的急性還不錯,沒有白給布政使蕭大人做師爺。”
馬林神情一怔,“陳掌櫃是來看老朽的笑話?”
“豈敢,有件事馬師爺可能還不知道,二十年前,就在這間牢房中曾經也關押過一位茶場的老闆,相信馬師爺一定會知道這位茶場老闆是誰吧?”
馬林大吃一驚,用驚恐的目光注視着陳霖桐,“你……你到底是誰?”
陳霖桐靠近牢門木柱,咬着牙說:“我就是被你陷害之死的那位茶場老闆的兒子!”
馬林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驚恐地說:“真的是你!你……你終于回來了!”
“不錯,我回來了,我要拿回我們譚家的祖業。”
馬林雙腿一軟,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我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
“爲了一副畫,譚家上下二十多口人被你害死,也讓你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馬林突然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哀求道:“一切都是老朽所爲,與犬子無關,求陳老闆饒過犬子。”
“自作孽不可活,你如果去我父親墓前自裁謝罪,可以考慮饒過你兒子。”陳霖桐說完,轉身離開,趙黑虎跟着一起向獄門走去。
幾天後,陳霖桐辦完了最後一件大事,收回了譚家祖業,準備返回福州,臨行前在客棧的客房裏與趙黑虎和雷子一起商量後面的事情。
陳霖桐對雷子說:“雷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掌櫃的有什麽事盡管說。”
“這次來崇安,該辦的事情都已經辦完,我們譚家的茶場也收回來了,福州那邊還有很多事情等我回去處理,我和趙大哥必須盡快趕回去,想把你留在崇安這邊。”
雷子爽快答應了:“可以,茶場剛收回來,這邊更需要人。”
“謝謝雷子哥。”
“該說謝謝的應該是兄弟,是掌櫃的讓大哥和我們兄弟走上了正路。”
陳霖桐把一封信遞給雷子,“我們走後你把這封信交給吳叔,我要把收回來的茶場交給他,如果當面跟吳叔說,他肯定要推辭,所以我給他寫了這封信。”
趙黑虎看着陳霖桐說:“二弟讓吳先生用自己的名義買下茶場,看來是早就想好了要把茶場送給吳先生。”
陳霖桐颔首道:“在上次來崇安見到吳叔的時候就有這個打算,即便是收不回祖上留下來的鼎福茶場,我也會另外買座茶場送給吳叔。”
“二弟,說實話我就敬佩你這一點,知恩圖報,仗義疏财。”
陳霖桐擺擺手,“我這條命都是吳叔叔救的,與生命相比,一個茶場算什麽。”
陳霖桐又對雷子說:“我在信中對吳叔說明了,由雷子哥協助他管理茶場,吳叔年齡大了,雷子哥多受累。”
“陳掌櫃放心,兄弟一定協助吳先生把茶場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