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虎寨的山門建在地勢險要的山腰處，是一座粗大的圓木建造的二層門樓，上面有兩個崗哨，一個肩膀上扛着火藥槍，一個手提着砍刀，在上面來回溜達着。

拿火藥槍的人忽然看到通往山寨的路上有人，急忙說：“兄弟，有兩個人上來了。”

倆人趴在牆垛上看着靠近的兩個陌生人，大聲吆喝道：“你們是幹什麽？”

陳霖桐和陳全在門樓前停下腳步，擡頭看着上面，陳霖桐大聲說：“麻煩向趙幫主通報一聲，就說奇卿村的陳霖桐來拜見。”

“好吧，在那等着。”拿刀的喽啰吆喝一聲，轉身走下山寨門樓。

陳全顯得很興奮地說：“掌櫃的，這裏就是黑虎幫的山寨？”

陳霖桐點點頭，“嗯，幾年前來過一次，還是那個樣子。”

陳全流露出羨慕的神情，“掌櫃的真是厲害，竟然跟黑虎幫的幫主很熟悉。”

陳霖桐微微一笑：“我們倆還是拜把子兄弟，等會見到趙黑虎你就知道，他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别，其實黑虎幫的這些兄弟，好多也是被逼無奈才走上這條路的。”

山寨大門緩緩張開，趙黑虎從裏面快步出來，後面跟随着四五個兄弟，趙黑虎過來親切地拍打着陳霖桐的肩膀：“二弟，好久不見，讓大哥好想啊。”

“我也想大哥，這不是來看大哥了。”

“走，去山寨再聊。”趙黑虎挽着陳霖桐的胳膊，一起向山寨走。

一行人來到寬敞的山洞裏，倆人落座後，趙黑虎問陳霖桐：“前不久有兄弟下山，聽到說二弟去了福州？”

“不錯，兄弟是去了福州，這次回安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那二弟來找山上是不是有要事了？”

陳霖桐點點頭，“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趙大哥幫忙。”

“有什麽事情二弟盡管直說，隻要大哥能辦到的，決不推辭。”趙黑虎爽快地說。

“三個月後，福州會有家洋行的幾個人去漢口辦事，趙幫主能不能親自帶幾個人一路跟蹤監視洋行的人，直到他們從漢口返回福州。”

“沒問題，小事一樁。”

陳霖桐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這一千塊大洋是趙幫主和幾個兄弟去福州的路費，我不太清楚做這種活的傭金，不知道每人一千大洋是否可以？”

“兄弟，你這是在取笑大哥，幫忙可以，但是錢不能要……”

陳霖桐擺擺手，“如果大哥如果不收這個錢，兄弟就隻好找别人幫忙了。”

“兄弟既然這樣說，那這一千大洋大哥收下，傭金的事不能再提。”

“那好，其它事情等趙大哥帶人到福州後再說。”

“兄弟什麽時候需要大哥這邊動手，提前來信，接到兄弟的消息，大哥就帶着幾個人去福州。”

“好，到時候我給湖頭六君茶葉公司發電報，讓他們來告訴大哥。”

陳霖桐與趙黑虎約定好後，帶着陳全離開山寨。

（2）

李舒同返回廈門後，把陳霖桐要他做的事情向父親李默遠詳細說了一下，李默遠聽後，把老大舒海一起叫到書房，對哥兩說：“阿桐看來要跟洋行開戰了。”

李舒同點點頭，“嗯，福州那邊的茶廠已經開始生産，安溪這邊的幾個茶廠近日也要開始生産相同的紅茶末，明天我先去安溪，随後去崇安……”

不等李舒同說完，舒海就打斷了他，“阿桐這是在混鬧，爸，您必須制止他，這次鬧的太大了，搞不好十幾萬塊大洋就賠進去。”

李舒同擺擺手，“誰勸也沒用，我看出來阿桐這次是鐵了心要幹大的，他這樣做有好幾個目的，不僅是要對付洋行，還爲陷害二姨夫一家的兇手設下了圈套，否則不會讓我去崇安找天祿茶場生産紅茶末。”

李默遠沉思片刻說：“阿桐這次是家仇國恨一起報，不管能否成功，我們都應該幫他一把……”

“爸……”

李默遠擡手制止了老大，“别說了，我知道你是爲阿桐好。《春秋公羊傳》中說的明白，不複仇，非子也。父不受誅，子複仇可也。如果父親是被冤枉處死的，兒子可以向法官甚至君主複仇。血親複仇自古至今都是被允許的，你們倆一定要全力協助阿桐。老二放心去崇安，茶莊的事由我來處理。”

李舒同對父親說：“好，那兒子明天就起程去崇安。”

李默遠對舒海說：“阿桐這次成敗的關鍵是英商那邊的信息，你一定全力配合他。”

李舒海點頭道：“知道了，我這邊一定幫他搜集好信息。”

“還有一點，必須注意保密，隻要走漏一點風聲，阿桐就危險了，此事隻有咱們爺三知道，家裏人也不能說。”

李舒海和李舒同一起點頭答應，兄弟倆離開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