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璇駕駛福特轎車快速駛入茶廠大院,車剛停穩就從車裏下來,一眼看到陳全坐在廠房門口,快步走過去。
陳全看到蕭雅璇陰沉着臉走過來,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态,馬上站起來笑臉相迎,“蕭小姐來了……”
“陳大哥呢?”蕭雅璇語氣冰冷地問。
“在廠房裏試制新茶呢。”
“你們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前天回來的。”
“陳大哥不是說要回安溪嗎,怎麽沒去?”
陳全搖着頭說:“我也不知道,蕭小姐走後,陳掌櫃一個人出去了一整天,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回到客棧跟我說要來福州。”
“陳大哥回福州是不是有重要事情?”
“陳掌櫃什麽都沒說,一路上馬不停蹄,前天下午就回來了,然後就待在廠房裏沒出來。”
“呃,我去看看……”蕭雅璇說着話要往廠房裏走。
陳全不好意思地說:“蕭小姐,陳掌櫃特意交代過,任何人不讓進去。”
蕭雅璇臉一沉,很不高興地說:“我進去也不行嗎?”
陳全一副爲難的神情,“我……我肯定不能攔蕭小姐,不過……陳掌櫃要是怪罪,您得替我擔着點……”
“放心吧,陳大哥不會怪罪你。”蕭雅璇說完邁步走進廠房。
廠房内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蕭雅璇四下巡視着,大聲叫道:“陳大哥,陳大哥,你在哪裏?”
“我在發酵室裏。”
廠房的一頭傳來陳霖桐的聲音,蕭雅璇快步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蕭雅璇走進發酵室裏,看到陳霖桐紮着圍裙,手臂上戴着套袖,站在青架前,着攤在笳籮裏的青葉。
陳霖桐聽到背後的動靜後并沒有回頭,依舊用手在撥弄着笳籮裏的青葉,沒有理睬進來的蕭雅璇。
蕭雅璇站在屋子中間,望着陳霖桐的背影,猶豫了一下問:“陳大哥,你們怎麽沒去安溪?”
陳霖桐隻顧忙自己的,端起青架上的笳籮,移到另外一個青架上,語氣冷冰冰地說:“我改主意了,沒去安溪。”
陳霖桐自始至終沒有看蕭雅璇一眼,蕭雅璇感覺到了陳霖桐的冷漠,一臉委屈地問:“陳大哥,你怎麽了?”
“我沒怎麽啊……”
“那怎麽不理我?”蕭雅璇委屈地問。
“你沒看見我在忙嗎?”
蕭雅璇疑惑不解地問:“陳大哥怎麽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陳霖桐依然背對着蕭雅璇,“我哪裏變了?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趕快出去吧。”
蕭雅璇的眼淚頓時湧出來,用手捂着嘴巴轉身跑出來。
陳霖桐轉身看着蕭雅璇的背影,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心頭被紮了一刀,痛得不行。
(2)
李默遠在後花園裏凝神靜氣打着太極拳,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連綿不斷,輕盈自如。
李舒海從月牙門走進來,看到父親在練拳,停下腳步默默地站在假山邊看着。
一套陳氏太極拳走完後,李默遠收住身形,看了兒子一眼,“舒海,有事嗎?”轉身走向涼亭,在亭内的石桌邊坐下,石桌上擺放着一套功夫茶具。
李舒航急忙走過來,跟在父親身後一起來到涼亭裏。
李默遠拿起孟公壺一邊往茶杯裏倒茶水,一邊說:“有事就說。”
“阿桐給我來了一封電報,讓我幫他調查印度和錫蘭紅茶末進入國内的詳細情況,包括每批的數量、價格、間隔的時間等等,而且在後面的幾個月裏,密切注意紅茶末進入中國的情況,随時把信息告訴他,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麽?”
“阿桐幹嘛要了解這些情況?”
“我也感到很奇怪,運進國内的紅茶末都到了漢口茶市,其它地方根本沒有,他了解這些情況有什麽用?”
李默遠猜測道:“莫非他也要生産紅茶末?”
舒海搖着頭說:“不太可能,阿桐連銷路很好的紅茶都拒絕生産,怎麽會去生産利潤很低的紅茶末?而且隻有俄國客商采購紅茶末,阿桐恨俄國人恨得牙都癢癢,以他的性格打死也不會幫俄國人生産紅茶末。”
李默遠沉思片刻,自言自語說:“這個孩子肯定要有大動作。”
“大動作,他能有什麽大動作?”李舒海好奇地說。
“上次去漢口,他和舒航讓紅茶末沖擊的很慘,阿桐肯定咽不下這塊氣。”
“紅茶末都是由英國實力雄厚的公司控制,人家拔出根毛都比他的腰還粗,他能怎麽樣?”
李默遠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緩緩地說:“太極拳的絕妙在于四兩撥千斤,商戰中以弱勝強的也很多,先别管阿桐要做什麽了,你盡所能幫助他就行。”
李舒海點點頭,“好吧,不過爸最好也勸勸阿桐,千萬别做不自量力是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