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璇看着陳霖桐說:“饞貓鼻子尖,這麽偏僻的地方都能找到。”
“這裏雖然偏僻,但是生意非常好,現在時間還早,來晚了根本沒地方,以前父親帶我進城,每次都會來這裏吃一頓,我們爺倆就能吃一隻,說實話,吃一次這輩子你都忘不掉……”
“真有你說的這麽好吃?”蕭雅璇興緻勃勃地問。
“等會你就知道了。”
三十來歲的店主端着兩隻放在大盤子的熏鵝過來,放在桌子,對陳霖桐說:“客官,您點的兩隻熏鵝,請慢用。”
金黃透亮的熏鵝切成了一塊塊的,陳霖桐伸手拿起一根鵝腿放在蕭雅璇面前的小碗中,又招呼陳全和小玉,“你們倆也别客氣,趕緊自己拿着吃,不夠咱們再要一隻。”
蕭雅璇輕輕咬了一口鵝腿,嚼了幾下,點着頭說,“嗯,真的很香,還有淡淡的茶香味道。”
陳霖桐用筷子夾過一塊鵝肉,“熏鵝的料裏就有武夷山的烏龍茶,所以吃起來有股茶香。”
蕭雅璇用手在嘴巴前輕輕扇了兩下,“越吃越香,不過就是太辣了……”
陳霖桐急忙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呵呵,香辣是岚谷熏鵝的一大特色,來,喝杯茶水就好了。”
蕭雅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大哥,咱們已經在崇安了,接下來怎麽做?”
“明天先去我們家的茶場看看再說。”陳霖桐招呼三個人,“吃完回去早點休息,趕了一天路都累壞了。”
吃過薰鵝,回到客棧,已經是華燈初上。
客房内的桌子上擺放着一個帶玻璃燈罩的油燈,陳霖桐和蕭雅璇面對面坐在桌子的兩邊,陳霖桐熟練地沖泡着功夫茶。
蕭雅璇的目光中滿是愛意,看着陳霖桐行雲流水般地沖泡觀音茶,“大哥出門總帶着這套功夫茶具嗎?”
陳霖桐端着孟公壺把茶湯倒入若深杯裏,雙手端着遞給蕭雅璇,“可以一天不吃飯,不可一天不喝茶,在閩南有種說法,早茶一盅,一天威風;午茶一盅,勞動輕松;晚茶一盅,全身疏通;一天三盅,雷打不動。”
蕭雅璇端起若深杯輕輕呷了一小口,“大哥真是一天三盅,雷打不動。說正事,吃熏鵝的時候我問大哥接下來做什麽,大哥是真沒想好還是人多不好說?”
陳霖桐拿起涼爐上的茶釜,往孟公壺中沖熱水,“這次來崇安有兩件事必須要做,一是查清楚我父親所受的冤案,二是要想辦法收回譚家的祖業。”
蕭雅璇若有所思地說:“說實話這兩件事都不容易。”
“我知道,案子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而且又改朝換代了,前朝的案件現在的政府肯定不會管。”
“大哥既然知道,爲什麽還要調查?”
“即便是政府不管,我也要還爹的清白,必須知道當年是誰陷害的我爹,我猜兇手肯定還活着,殺父之仇不報,枉爲人子。”
“小妹一定盡全力協助大哥報仇。”
“謝謝璇妹,不過報仇的事情必須由我自己來。”
“雖然不知道大哥的仇家是誰,不過能想象出勢力一定很大,否則不會設計的如此嚴密。”
陳霖桐點點頭,“不錯,這個仇家肯定不會是一般人。”
“難道沒有仇家的一點線索嗎?”
陳霖桐搖搖頭,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官府抄家前沒有任何征兆,母親和我又是逃犯,根本不敢露面,更不用說去打聽消息了……”
蕭雅璇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語說:“譚家的祖業也很難收回,現在的老闆已經經營了這麽多年,總不能去搶吧?”
陳霖桐沉思了一下,“接管我家茶場的人跟當年的冤案肯定有聯系,明天先去會會這個家夥。”
“我跟大哥一起去。”
“你别去了,讓陳全跟我去就行,武夷山有許多好玩的地方,這幾天你就跟小玉到處轉轉看看。”
“也好,需要我的時候大哥盡管說,時候不早了,大哥早點休息。”蕭雅璇說起,起身走出客房。
第二天一早,陳全陪着陳霖桐來到天祿茶場,半年前陳全來調查過,對茶場的情況很熟悉,把拜帖交給夥計,讓他向老闆通報,福州的客商來談生意。
天祿茶場的老闆馬林一看帖子上是福州的茶商,趕緊跟兒子馬洛城一起出來迎接,見到陳霖桐,急忙雙手抱拳,“原來陳先生是福州龍勝茶葉公司的大掌櫃,在下失禮了。”
陳霖桐仔細打量着馬林,滿頭花白頭發,身形矮胖,看年齡大約有六十來歲,雙手抱在胸前,左手大拇指旁邊多處了一個小指,身邊站在一個衣着華麗,年齡在三十來歲的男子。
陳霖桐一抱拳,“馬老闆客氣了,我們龍勝茶葉公司主要從事紅茶的出口業務,在下這次來崇安,就是考察幾家合适的茶場爲我們制作紅茶。”
“請陳掌櫃屋裏一坐,慢慢談。”
陳霖桐跟随馬林走進廳房裏,倆人落座後,夥計端上蓋碗茶。
馬林對陳霖桐說:“陳掌櫃來我們天祿算是對了,天祿茶場無論是規模還是産量在崇安都是首屈一指,以前我們主要生産紅茶,後來因爲洋行的收購量逐漸減少,我們才開始制作烏龍茶。”
“來之前就對天祿茶場有所耳聞,不過我們對選擇合作方是非常嚴格的,馬老闆能否讓在下看看茶園和制茶間?”
“沒問題……”馬林指着身邊的馬洛城說,“這是犬子,就讓他帶着陳掌櫃到處看看吧。”
馬洛城向陳霖桐一抱拳,“在下馬洛城,請陳掌櫃多多指教。”
“馬少爺客氣了,有勞馬少爺帶在下去茶園看看。”
“好,陳掌櫃請。”
陳霖桐起身,跟随馬洛城走出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