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陳興發在茶館裏看到陳霖桐和李舒航從泉豐茶棧出來，急忙從口袋裏摸出兩個銅闆放在桌上，看到倆人上了黃包車，急忙跑到街道邊招手叫過一輛黃包車來，指着前面對車夫說：“跟上前面兩輛車。”

車夫答應一聲，陳興發匆忙坐到車上，車夫拉起車輕快地跑起來。陳興發一直跟着到李府大門，看着陳霖桐和李舒航走進府裏。

陳霖桐沒想到一家人能在廈門見面，母親、小慧和妹妹都姨娘家，一家人見面自然高興得不行。

靈兒一見陳霖桐，就迫不及待地把他拉到一邊，故作神秘地說：“哥，告訴你件事，你一定把持住，千萬别高興的暈過去。”

“是你找到一個好夫君的事？”陳霖桐猜測道。

“是你的好事，不是我的。”

“我什麽好事？”

“我嫂子有喜了？”

“小慧有喜了？”陳霖桐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緩緩地問，“小慧懷孕了？”

靈兒點着頭說：“姨娘請大夫給小慧姐把脈，說是雙胞胎。”

陳霖桐大喜過望，激動地沖進廳房裏，李默遠、李夫人、陳氏等等一大家子人都在，陳霖桐一把抓住小慧的手，興奮地問：“我有兒子是不是？”

小慧臉一紅，急忙把手抽回來，低聲說：“還不知道是男是女。”

李夫人對陳氏說：“咱家是雙喜臨門，阿桐很快有孩子，靈兒又找了好婆家。妹妹總算是苦盡甘來。”

陳氏内心激動，眼眶又濕潤了，連連點頭。

李默遠對大家說：“都見過面了，阿桐和舒航先去洗漱一下，然後一起吃個團圓飯，晚上再一起商量靈兒出嫁的事。”

夜幕降臨，李府大門樓外亮起了燈籠。

大門對面的街道邊，陳興發獨自站在陰影中，嘴上叼着卷煙，煙頭一紅一暗，隐約映出一張寫滿仇恨的臉龐，眼睛盯着懸挂着燈籠的李家大門，自言自語道：“陳霖桐，老子這一次一定把你送上西天……”說完，猛地把煙屁股吐出去，轉身離開。

李府客廳内燈火通明，李默遠一家和陳霖桐一家都坐在客廳裏，大家在商量着靈兒的婚事。

李默遠對大家說：“劉掌櫃派人送來了婚帖，劉家讓陰陽先生看了兩個好日子，一個是本月的17，還有五天，另外一個是下個月的初六，具體哪一天讓咱們決定，你們都說說那天合适。”

李夫人對陳霖桐說：“阿桐啊，你們回來之前，我跟你娘商量着宜早不宜遲，你覺得怎麽樣？”

陳霖桐對姨娘說：“既然已經定下了，就早點辦了好，再說我和三哥離開安溪這麽長時間了，茶場和茶葉公司那邊都有許多事情等着回去處理。”

陳氏看着坐在身邊的靈兒，“靈兒，你覺得怎麽樣？”

靈兒臉一紅，低頭說：“我聽娘的。”

李默遠于是說：“那我明天就跟劉家回話，讓人家早點準備好。”

李夫人高興地說：“咱們家也好長時間沒辦喜事了，這次要好好地準備準備，借着靈兒的婚事大家痛快地熱鬧一回。”

李舒海急忙說：“姨娘家也都來了，難得湊在一起，是該好好熱鬧一下。”

李默遠對大家說：“這兩天都把手頭上的事先放一放，全力準備靈兒的婚事，具體的一切事情就由舒海操辦吧。”

李舒海站起來，“好的，爹放心，我一定把靈兒妹妹的婚事辦好。”

（2）

一家日式酒館的雅間裏，屋子中間的榻榻米上擺放着一張小桌子，桌上有五六盤菜肴，陳興發和山田次郎盤腿坐在桌子兩邊。

山田次郎看着陳興發問：“黃桑，怎麽又要請我喝酒？”

陳興發拿着酒壺給山田次郎斟上酒，“山田君，我在株式會社幹的時間也不短了，接觸的日本朋友也不少，但是隻有您把我當做朋友，所以我就願意跟您喝酒，來，敬山田君一杯。”

山田次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黃桑跟其他日本人不是朋友嗎？”

“我當然很喜歡跟其他日本人做朋友了，可是他們不把我當做朋友。”

山田次郎點點頭，“在我們日本的确有些人看不起你們中國人，說實話，我感覺這樣不好，相互交流還是平等爲好。”

“對啊，像山田君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您是真正的大好人。”陳興發一邊說一邊又斟上酒。

“我聽其他人說，黃桑給我們幹活一直非常賣力，你也好人。”

“賣力是應該的，山田先生，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什麽事情請說。”

“我要去外地找朋友辦件很重要的事情，朋友在的地方很不安全，時常有強人出沒，您的快槍能不能借給我壯壯膽，回來後我立馬還給您。”

“你要借我的手槍用用？”

陳興發點頭道：“是，不知道山田先生能否答應？”

山田次郎哈哈一笑，“沒問題，等會回去我就拿給黃桑。”

陳興發端起酒盅，“謝謝山田先生，我敬您一杯，等我回來一定好好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