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師爺聽到陳霖桐要娶親的消息,忙不疊地跑到曹府給曹東升通風報信,急匆匆地走進曹家廳房裏,沒想到曹東升正跟兩個夫人一起吃飯,朱師爺沒敢說話,轉身要退出去。
曹東升叫住朱師爺,“朱師爺,有什麽事?”
朱師爺急忙停下腳步,陪着笑臉說:“曹會長先陪兩位夫人吃飯,等吃過飯後再跟曹會長說。”
“她倆又不是外人,但說無妨。”
“那在下就說了?”朱師爺猶豫不定。
“快說,什麽時候變得吞吞吐吐了。”
“會長,在下剛得到消息,那個陳霖桐要娶媳婦了。”
曹東升瞥了朱師爺一眼,不以爲然說:“我當是什麽事,陳霖桐娶媳婦你幹嘛這麽大驚小怪的。”
“可是他娶的媳婦是寒賢志的女兒。”
曹東升猛地站起來,“你說的是真的?”
“好多茶莊都已經接到請柬了,三天後舉辦婚禮……”
曹東升氣得把手裏的筷子摔在桌上,怒不可遏說:“他娘的,這小子竟然敢跟本少爺搶女人,我一定要讓他好看……”
兩個夫人知道曹東升想納妾的事,倆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都露出笑容。
曹東升氣得往廳房外面走,朱師爺跟着身後,“會長消消氣,小不忍則亂大謀,過兩天咱們找的那個藍欣就從福州來安溪,到時候隻要抓住了李舒航,還愁扳不倒他陳霖桐嗎。”
曹東升怒氣沖沖地走進書房裏,一屁股坐在書桌後,看着朱師爺問:“這邊準備的怎麽樣了?”
“一切都準備妥當,就等藍欣小姐來了。”
曹東升冷笑了兩聲,“先讓這小子高興會,對了,你去準備點禮物,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會長要親自去給陳霖桐祝賀?”朱師爺感到有些意外。
“爺是安溪茶葉協會的會長,當然要到場祝賀了。”
“會長說的是,應該去,在下馬上去準備賀禮。”
(2)
寒家後宅閨房裏,小慧身穿大紅的嫁衣坐在屋子中間的椅子上,面如桃花,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身邊站着兩個丫鬟,也都喜得合不攏嘴。
大牛娘手裏拿着一個新的米篩走進來,笑眯眯地打量着小慧,“阿桐真是好福氣,娶了這麽漂亮的媳婦。”
小慧臉上泛起紅暈,羞怯地叫了一聲,“阿甯。”
大牛娘答應一聲,“小慧,嬸現在是你的送嫁姆,從現在起一切都要聽嬸子的,聽見沒有?”
“嗯,謝謝阿甯。”小慧甜甜地答應着。
“擡起腳來。”大牛娘大聲吆喝着。
小慧擡起雙腳,大牛娘把拿着的米篩放在小慧的腳下,“從現在起要下不着地,你的腳要一直踩着米篩,不能再踩在地上,聽清楚沒有?”
寒夙慧點點頭。
大牛娘又對兩個丫鬟說:“新娘往外走的時候,你們倆一人拿着一個米篩,交替着讓新娘踩着出去,下花轎的時候也是這樣,記住了沒有?”
兩個丫鬟異口同聲地說:“記住了,送嫁姆。”
大牛娘取出一根粗線,纏繞在兩隻手的拇指和食指上,“小慧,閉上眼睛,嬸子給你開臉。”
小慧閉上眼睛,大牛娘把盤成花的粗線貼着小慧的臉上,同時雙手的手指攪動粗線,把小慧臉上的汗毛絞下來。
一個丫鬟端着食盒進來,上面有12個碟子,每個碟子上是一種吃食,小餅、包子、香蕉、柑橘、雞肉等等……
開過臉,大牛娘收起粗線,端起有小餅的碟子,用筷子夾着小餅喂到新娘嘴裏,同時大聲念道着:“吃餅生子,來要一口。”放下小餅,再端起有柑橘的碟子,把一瓣柑橘喂到新娘嘴裏,大聲說:“吃柑含金含銀。”
宅院外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大牛娘把紅蓋頭罩在小慧頭上。
長長的迎親隊伍來到了寒家大門外,八擡大花轎停在門口,鞭炮齊鳴。
大牛娘左手攙扶着新娘的胳膊,右手舉着米篩将新娘的頭部罩住,一起從大門出來,兩個丫鬟不停地把米篩放在地上,讓新娘踩着米篩一直坐進花轎裏。
陳霖桐喜氣洋洋地騎上新娘家陪送的大紅馬,大牛牽着馬缰走在最前面,大花轎緊随其後,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沿着街道往回走,鞭炮聲一直不斷,不光是奇卿村的父老鄉親,周圍村的聽到陳老闆要娶媳婦,也都來看熱鬧。
大花轎在陳家新蓋的大門樓前停下,看熱鬧讨喜氣的人把周圍擠得水洩不通。大牛娘站在花轎前,手裏拿着米篩,高聲念叨:“米篩拿高高,生子中狀元。”
陳霖桐走到轎前,把轎簾掀起來,丫鬟攙扶着新娘走出花轎,踩在轎前的米篩上。
大牛娘高聲說唱着:“轎門掀起,大家看得高興,踩米篩邊,生丁又存錢。”
丫鬟攙扶着新娘往陳家大門走,踏上門口台階,往院裏走。
大牛娘跟在後面,大聲說唱着:“踩您家石,做事樣樣對,踩您家磚,做事内外光。”
茶廠的夥計和鄉裏鄉親簇擁着進入陳家,看着兩個新人拜堂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