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東升坐在正面的太師椅上,用手拍了拍身邊的方桌,大聲說:“大家都不要吵了,平時讓你們交會費的時候,兩三遍請不來,現在有事了都主動跑到協會來了。”
天一茶莊的老闆說:“曹會長,這件事不光是牽扯我們,你的寶順茶行也受影響吧,再任由那個陳霖桐折騰下去,我看咱們大家不是賺錢少的問題,恐怕茶葉也收不到了,買賣都讓六君茶葉公司搶走了。”
曹東升指着屋裏的人說:“我就奇怪了,在座的各位老闆,有的已經在這個行業做了二三十年了,怎麽就對付不了一個剛出道的毛頭小子,你們平日的本事都哪去了?”
宏泰茶行的老闆說:“行有行規,正因爲這個陳霖桐剛出道不按規矩出牌,我們才來茶葉協會,曹會長,這件事你不能不管,否則照此下去咱們安溪的茶業就要大亂了。”
“要茶葉協會出面管也行,不過各茶莊得出錢,每個茶莊先出一百兩銀子,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隻要有一家不交,這事我就不管,任由陳霖桐那小子折騰。”
宏泰老闆一臉驚訝地說:“一百兩!這也太多了吧?”
“有好多家已經幾年沒交會費了,細算下來比這個還多,交不交是大家的事情,你們自己看着辦吧。大家抓緊時間回去準備銀子,我也想想辦法。”
曹東升把各家茶莊的老闆、掌櫃的趕走,很快屋裏隻有他和朱師爺倆人。
朱師爺喜滋滋地說:“會長,六君茶葉公司這麽一折騰,對咱們來說算是件好事。”
“我早就說過陳霖桐最大的缺點就是折騰。”
“他這一折騰,咱們可以很賺一筆,我琢磨着怎麽樣也能收三四千兩銀子吧,而且陳霖桐變成了大家的敵人,以後再對付他不就容易了?”
“我正犯愁怎麽對付這小子,整了他多少次了,每次都讓他逃脫了,非但沒把他整倒,反而越來越厲害了,真他娘的邪門。”
朱師爺靠近曹東升,壓低聲音說:“會長,這次幹脆給他來個一了百了。”
曹東升緊盯着朱師爺問:“怎麽個了法?”
“山裏有好幾幫強人,他們就是靠打家劫舍,綁架勒索來錢,咱們就用一千兩銀子買陳霖桐的人頭,不愁沒人幹。”
曹東升點點頭,“辦法倒是個好辦法,可是咱們與那些強人沒有聯系,再說也不能讓外人知道咱們跟土匪有來往。”
“這件事就交給在下來辦,山裏最曆害的要數黑虎幫,我們村裏就有人在黑虎幫裏,我回去讓村裏的人引見一下。”
“很好,師爺抓緊時間去辦這件事,事成之後重重有賞。”
“在下這就趕回村裏,會長等在下的好消息。”朱師爺說完,着急離開茶葉協會。
朱師爺回到老家村子,打聽了村裏在黑虎幫幹的人,剛好自家有個侄子就在黑虎幫,托侄子幫忙聯系趙黑虎,很快有回話,趙黑虎同意見他。
朱師爺返回縣城,準備好了五百兩銀子,用馬馱着銀子,又返回老家村子,當晚跟着侄子進山見趙黑虎。
朱師爺眼睛上蒙着黑布帶,牽着馱銀子的馬,跟着本家侄子阿七走進一個寬闊的山洞裏。
阿七取下朱師爺眼上的黑布帶,朱師爺眨了眨眼睛,适應了一下,洞内燈火通明,趙黑虎坐在一張高大的椅子上,兩邊各站立着七八個兄弟。
朱師爺的侄子來到趙黑虎面前,雙手抱拳,“啓禀幫主,這位就是我們村的朱先生,有事要找幫主。”
趙黑虎看了一眼朱師爺,面無表情地說:“你的事阿七已經跟我說了,銀子帶來了沒有?”
朱師爺指着馬背上馱着的包裹,“這是五百兩,見到陳霖桐的人頭後再付剩下的五百兩。”
趙黑虎擡手示意了一下,站在旁邊的一個人走到朱師爺牽着的馬旁邊,把馬背上的包裹卸下來。
趙黑虎對朱師爺說:“你回去吧,三天後給你信。”
朱師爺一抱拳,“有勞趙幫主了。”
阿七把黑布條遞給朱師爺,讓他把眼睛蒙上,然後牽着他一起離開。
趙黑虎側臉看着站在旁邊的雷子說:“雷子,你帶着兩個兄弟下山,把這個活做了。”
“是,大哥放心,保證帶着人頭回來。”
雷子帶着兩個手下瘦猴和錘子來到奇卿村外的山林裏,自己在山林裏等着,讓瘦猴和錘子去村裏摸一下路子。
雷子躺在一棵大樹下睡了一覺,醒來後瘦猴和錘子剛好回來。
瘦猴向雷子彙報探查的情況,“雷哥,打聽清楚了,這個陳霖桐白天在村外的六君茶廠裏,晚上回家睡覺,他家在村東頭,是一座靠近村口的老宅子,家裏三口人,還有老娘和一個妹妹,這娘倆住在上房,陳霖桐自己住西屋,家裏也沒有養狗,很好下手。”
雷子點點頭,“那好,今晚咱們就動手。”
錘子在一旁吞吞吐吐地說:“雷哥……我感覺這趟活有點……有點那個……”
“你他娘的什麽時候變得跟個娘們似的,說話不會痛快點?”雷子催促道。
瘦猴急忙說:“是這麽回事,我們倆在村子裏打聽這個陳霖桐的時候,沒想到遇到的人都豎大拇指,都說他是個大好人。”
“有這事?”
錘子補充說:“後來我們哥倆特意打聽了一下,就連外村來賣茶的人都說他是好人。”
“把好人做了,是不是有點傷天害理。”瘦猴擔心地說。
雷子擺擺手,“别說了,大哥都收了人家的錢,如果活沒幹成,回去還不得收拾咱們。”
“好吧,那就今晚動手。”瘦猴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