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東升和朱師爺兩個人在酒樓雅間裏喝悶酒。
曹東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狠狠地把酒杯一放,忍氣吞聲地說:“這些天真他娘的憋屈地難受。”
朱師爺拿起酒壺給曹東升斟上酒,“會長是爲了陳霖桐吧?”
“不是他還能是誰,這小子現在是順風順水,茶園、茶廠到茶莊都幹了。”
一個家丁匆忙進來,對曹東升說:“少爺,有情況,陳霖桐到湖頭的六君茶葉公司來了。”
“他一個人去的?”
“嗯,一個人騎馬來的,急匆匆的好像有事。”
朱師爺對曹東升說:“我打聽到陳霖桐在六君茶葉公司裏占大頭,也就是說在六君茶葉公司了他說了算,他來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這小子幾年前還窮得叮當響,跑到我家當鋪來當手镯,他哪裏來的錢在六君茶葉公司占大頭?”曹東升有點想不通。
“這就是泉豐的東家李默遠的高明之處,這個陳霖桐也許根本就沒有投錢,但是李默遠卻讓他占大頭。咱們安排監視六君茶葉公司的人彙報,他們平均五六天就發走一船貨,可見生意非常紅火,而原來的泉豐茶莊十天都發不了一船貨。”
曹東升歎了一口氣:“看來這個陳霖桐在經營上還真有一套,咱們怎麽就沒遇到這樣的人才。”
朱師爺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會長,您可是在多年前就遇到他了。”
曹東升的臉色變得既尴尬又難堪。
(2)
奇卿村頭一座宅院的大門口外排起了長長的一隊人,每個人的身邊都放在挑子,也有放着背簍的,大家的臉上都挂着喜悅之色。
一個中年男子問前面的年輕人,“這位兄弟,你是那個村的?”
前面的年輕人回過身來說:“天溪村的,大哥是那個村的?”
中年男子說:“比你遠,俺是馬道村的。”
年輕人驚訝地說:“馬道村離這得有三四十裏路,這麽遠也來這裏賣茶?”
中年男子笑着說:“這裏給的價比去村裏收的多一倍,路再遠也值得,俺天不亮就出門了。”
“也是,從來沒有人給出這麽高的價,六君茶場的陳老闆真是個好人呢。”
中年男子問:“聽說這個陳老闆就是奇卿村的人?兄弟見過他沒有?”
年輕人搖搖頭,“沒見過,聽說陳老闆很年輕,隻有二十來歲。”
“真是個好人,這麽高的價以前想都不敢想。”
陳霖桐站在街口,望着排隊賣茶的人,臉上忍不住流露了開心的笑容,轉身向村外的茶廠走去,剛走到茶廠門口,福伯從旁邊走過來。
福伯攔住陳霖桐,叫了一聲,“阿桐啊。”
陳霖桐停下腳步,笑着說:“是福伯,有事?”
福伯一副欲說還休的尴尬神情,“阿桐……福伯……”
“福伯,有事就直說,您老跟我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福伯吞吞吐吐地說:“是……是大家夥讓我跟你說說的,你看現在村裏收的茶價格那麽高,大家夥覺得租地的價格……”
陳霖桐明白的福伯的意思,“我明白了,對不起,這件事怪我沒有想到,福伯,您老回去跟大家說一聲,絕對不會讓大家吃虧,我讓李先生算一下,給大家一些補償,您看這樣好不好?”
福伯激動地說:“阿桐,福伯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麽做是應該的,您老到裏面喝杯茶吧。”
福伯擺着手說:“阿桐,你忙,福伯不打攪了。”
陳霖桐走進廠房,迎面碰到李先生,“李先生,我正好有事要你。”
“掌櫃的有什麽事?”
陳霖桐來到桌邊坐下,收拾着桌上的功夫茶具準備泡茶,對李先生說:“李先生抽空算一下咱們前段時間租的那些茶園的産量,按照咱們現在的收購價格給他們一些補償。”
“掌櫃的,他們都是簽字畫押了的,當時定的多少錢就應該多少錢,現在咱們的收購價高了就給他們補償,如果以後價格落下來,他們是否也退給咱們錢?”
陳霖桐笑着說:“道理是這樣,李先生知道我爲什麽要把茶葉的收購價提高嗎?”
李先生搖搖頭說:“說實話還真猜不出掌櫃的是怎麽想的,這是擺明了把銀子往外扔。”
“沒有不喜歡銀子的,但是做人比賺錢重要,這樣做就想讓茶農們的收入高一點。這些茶農是受苦最多,賺的錢卻是最少的,大部分的錢都讓茶商們賺走了,但是咱們不能這樣做。”
李先生點點頭,“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3)
寒賢志獨自坐在書房裏抽着水煙,一副苦思冥想的神情。
寒夫人掀開門簾走進來,“阿桐不是來了,人呢?”
“走了。”
寒夫人見丈夫一副沉思默想的神情,于是問:“阿桐來說什麽了,老爺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阿桐來跟我商量,泰昌産的茶都交給他收購,而且價格比原來高出一大截。”
“這是好事啊,老爺幹嘛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我是在考慮另外的事。”
“老爺在考慮什麽事?”
“我想把茶園和茶廠都交給阿桐。”
寒夫人一愣,急忙說:“茶園和茶廠都是祖上留下的,如果阿桐能娶了小慧,交給他還可以,可是……”
寒賢志明白夫人的意思,“我沒跟阿桐說,也是擔心他想别的,村裏的茶田他差不多都租下來,咱們的茶園他肯定是不好意思說。”
“沒想到阿桐做的這麽好,這才幾年時間,就有了安溪最大的茶園。”
“空明師父就說過,阿桐這孩子将來不可限量,無論是種茶還是制茶,都比咱們厲害很多,要不就把茶園和茶廠都交個他一起打理?”
“老爺的這個想法可以,把茶場交給阿桐打理,産權還是小慧的,如果以後能娶了小慧,都歸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