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右側第一位的是廣化寺的主持弘源長老,他端起畫着一道橫的公道杯,仔細地了一下湯色,接着又聞了聞香氣,随後輕輕呷了一口,閉上眼睛品嘗着,随後又端起畫着兩道橫的公道杯進行品嘗。
大堂内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靜靜地看着五個評判的人。
弘源長老緩緩地說:“第一杯茶的湯色爲琥珀黃,口感醇厚,香氣具有典型的蘭花香,回甘好,韻味足,老衲還是第一次品嘗到如此神韻的觀音茶,給出五水,第二杯略微差一些,給出四水。”
王掌櫃拿着筆在旁邊記錄着,同時大聲重複一遍,“弘源長老給一号杯打分五水,二号杯四水。”
後面的四位評判人也依次報出自己的打分,一号杯都是五水,二号杯有的四水,有的三水。
五個人都報完後,王掌櫃看着自己的記錄,大聲宣唱:“第一輪鬥茶,一号杯共計二十五水,二号杯十八水,兩者相差七水,一号杯勝出,接下來進行第二輪鬥茶。”
王掌櫃報完後,大牛一臉喜悅,興奮地向後面走去。
陳霖桐已經把第二杯茶沖泡好,分别倒入了五個品茗杯内。
大牛興沖沖地進來,“阿桐哥,第一鬥咱們赢了七水。”
陳霖桐表情平靜,結果跟他猜想的差不多,“好了,準備把第二杯端出去吧。”
茶莊夥計也沖泡好了五杯茶。
大牛用毛筆在自家的五個公道杯上都畫了兩道橫,随後在茶莊沖泡的公道杯上都畫上了一道橫,最後用托盤端着十個公道杯離開。
大牛用托盤端着十杯茶回到店鋪大堂,然後把茶分别放在五位評判人的面前,五個人很快就報出了評分。
王掌櫃捧着記錄的本子大聲宣布:“第二輪鬥茶,一号杯得十九水,二号杯得二十五水。第一輪鬥茶,一号杯爲陳先生的鐵觀音,第二輪鬥茶,二号杯爲陳先生的鐵觀音,陳先生連勝兩輪……”
現場觀看的衆人立刻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打斷了王掌櫃的話。
大牛一聽勝了,欣喜如狂,轉身向後堂跑去。
弘源長老向王掌櫃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王掌櫃來到茶桌前,輕聲問:“弘源師父有何吩咐?”
弘源長老問:“王掌櫃,麻煩把那位鬥茶的陳施主請過來,老衲想問問他泡的是什麽樣的觀音茶。”
王掌櫃答應一聲,轉身要去叫陳霖桐,忽然看見陳霖桐從後門出來,王掌櫃急忙迎上去雙手抱拳,“恭喜陳先生,您的茶赢了。”
陳霖桐也雙手抱拳,謙虛地說:“承讓了。”
“廣化寺的弘源長老想請陳先生過去一下。”
陳霖桐趕緊走到茶桌前,雙手合十,“長老好,晚輩陳霖桐給長老施禮了。”
弘源長老打量了一下陳霖桐,“阿彌陀佛,請問施主,剛才所泡的茶是施主親手所制嗎?”
陳霖桐點頭道:“是,這些茶都是弟子親手所制。”
弘源長老驚訝地說:“施主非我佛門中人,爲何所制的茶隐約有超凡脫塵的禅性?”
坐在長老左側的譚會長好奇地說,“在下品着剛才的觀音茶有徽宗皇帝所描述的‘沖淡閑潔,韻高緻靜’的意境,與弘源長老喝的似乎有所不同。”
陳霖桐一抱拳,“不瞞各位前輩,剛才末學給各位前輩所沖泡的茶并非一種,各位前輩所品嘗的觀音茶皆有區别。”
在座的五個人都面露驚訝,一頭霧水地看着陳霖桐。
弘源長老驚訝地問:“陳施主剛才所沖泡的觀音茶是茶品不同還是制作方法有别?”
“給各位前輩所泡的鐵觀音茶品是一樣的,都是晚輩培育的紅芽歪尾桃,而且都是在霜後采摘,隻是在最後烘焙時有所區别而已。”
譚會長贊歎道:“難怪大家都打出了最高的五水,原來品嘗的竟然是傳說中的神品紅芽歪尾桃,參加這次鬥茶的品評真的是太值了。”
坐在茶桌最左側的李默遠向王掌櫃輕輕招了一下手,王掌櫃急忙走過去,李默遠靠近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王掌櫃連連點頭,随後李默遠起身離開。
報館的李編輯走到陳霖桐身邊,“陳先生,祝賀您赢了這次鬥茶。”
“李先生好,謝謝您來捧場。”
“這麽精彩的鬥茶怎麽能錯過,陳先生别忘了答應過在下的事情。”
“當然忘不了,我對泉州不熟悉,就請李先生定個地點,今天晚上宴請您。”
李編輯趕緊說:“陳先生來泉州是客人,應該由在下做東,還想聽陳先生的故事呢。”
陳霖桐笑着說:“兄弟住在鑫隆客棧,李先生有空的時候就去找兄弟。”
王掌櫃來到陳霖桐身邊,“陳先生打擾一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陳霖桐向李編輯一抱拳,“先失陪一下。”
“陳先生忙吧,晚上我去客棧找您。”
陳霖桐跟随王掌櫃走到旁邊,“王掌櫃有何吩咐?”
“陳先生,我們東家想跟您聊一聊。”
“泉豐茶莊的東家不是在廈門嗎?”
“東家昨天剛好有事來泉州,在下把鬥茶的事情跟東家說了,東家很感興趣,特意留下來參加今天的鬥茶,其實我們東家剛才陳先生已經見過了。”
“呃,那位是泉豐的東家?”陳霖桐好奇地問。
“五位品評的人中,坐在最後的那位就是。”
陳霖桐明白了王掌櫃爲何沒有介紹坐在後面的那位富商,估計是怕說出來讓大家認爲有些不公,陳霖桐的心裏對泉豐的這位東家産生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