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侍衛們面對來勢洶洶的東廠幡子,已經漸漸無力抵抗。他們隻有且戰且退,很快外宮已經被陳德貴占領。
陳德貴做了一輩子的太監,雖說是貴爲大内總管。可自己總是個奴婢,一直都是被皇帝踩在腳底的下人。
如今他反了,終于覺得自己自由了。不必再看皇帝的臉色,不必再謹小慎微,也不必再小心翼翼的揣摩聖意。
伴君如伴虎,在聖帝面前尤甚。
如今的陳德貴終于不用再把皇帝放在眼裏,此時的他站在皇宮内,終于覺得這一刻自己是自由的。同時,對于聖帝的怨恨也在心底升騰。
殺戮,是最好的宣洩。
陳德貴下令,宮人一個不留。凡是遇到的那些宮女太監們,甚至于聖帝的那些嫔妃們都一樣沒有放過。
殺紅了眼的陳德貴占據了外宮,很快往内宮殺了進去。這也使得宮中活下來的宮人們終于發現,若是不反抗隻有死路一條。
于是,宮中的那些太監宮女,聯合爲數不多的侍衛開始拼死反抗。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他們并非是爲聖帝盡忠,而是爲了自己活命。
然而雙方的勢力終究是過于懸殊,陳德貴走上今天的道路就是心有不甘。他不想就這樣跟随着這個腐敗的王朝一起滅亡,他陳德貴
不在乎這天下是誰的。既然聖帝不行了,那他就跟随流寇。
“殺!”雙方混戰在一起,皇宮内也是火光沖天。
要知道,這皇宮大内都是木質的寝殿。這些宮殿極易着火,所以皇宮中對于防火的要求極高。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銅缸盛水防火法,各處宮殿的旁邊都放着幾口大缸。一開始,這些都是泥缸。後來發現冬天這泥瓦缸容易凍裂,于是改而用青銅大缸。
宮中更是有四五百口銅缸,爲的就是各處寝殿防火所用。不過這些銅缸都是造價不菲,這還是大聖王朝盛世時期鑄造的。當時,耗費甚巨。
到了聖帝手裏國庫吃緊,聖帝甚至于一度想熔了這些銅缸,鑄造錢币以減輕國庫。後來此事遭到朝臣極力反對,最終作罷。
銅缸盛水防火法的好處就是,冬天這些放在外面的銅缸不怕冰凍。若是天寒地凍之下,這些銅缸結冰怎麽辦。在冬天的時候,每一口大缸下面都會點燃薪柴,使得缸内的水不至于結冰。
此外,宮中還有專門的水龍隊,就是類似于現代的消防隊。
可此時宮中早已亂作一團,那裏還有人顧得上救火。大家的性命都不保了,便任由火勢蔓延。
好在皇宮在建造伊始就考慮過防火的問題,除了備有銅缸還有水龍隊之外。各處寝殿也是各自獨立的,以免失火之後牽連。
作爲聖帝的貼身太監,陳德貴十分清楚聖帝平日的行蹤。一般
在這個時候,聖帝都會在金銮大殿。
于是,陳德貴一路殺将了過去。這次他沒有猜錯,金銮大殿殿門緊閉。殿外,層層包圍的宮中侍衛都持刀而立。
雙方畢竟實力懸殊,陳德貴隻是冷笑了一下,手下的幡子們登時撲了上去。
又是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鬥,刀劍相交的聲音,雙方再次的混戰起來。而那些殿外的侍衛一個個都被橫屍就地,逐漸沒有了反抗者。
剩下的,就是陳德貴率領的東廠屬下了。同時,還有他的幾個義子們。
可到了金銮大殿之外,不知怎地陳德貴的手下們竟然膽怯了。就連陳德貴自己,也沒有勇氣過去推開大殿的殿門。
大殿内,由幾十個宮女和太監死死的頂住了殿門。陳德貴緊張的咽了口唾沫,他隻好在殿外跪了下來:“陛下,宮中有人作亂。奴婢帶兵平叛,如今叛賊伏誅,還請陛下打開殿門。”
終究人家是九五之尊的皇帝,陳德貴隻是個奴婢。他骨子裏天生的畏懼之心,使得他到了金銮殿外,也不敢再貿然強攻了。
誰知,殿内響起了趙才人冰冷的聲音:“陳德貴,陛下有旨,爾等速速退去,陛下不再追究各位責任。否則,皆以罪論處。”
陳德貴的手下們緊張的看着他,這讓陳德貴愈發的不安。同時,憤怒占據了他的心靈。于是陳德貴攤牌了,他決定不裝了。
陳德貴死死的握着拳頭,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的目光冰冷:“既然陛下不肯開門,就休怪奴婢不客氣了,給我沖!”
手下們聽到命令,總有膽大的,于是咬着牙大吼一聲,對着殿門撲了上去。
金銮殿内的宮人死死的頂着殿門,殿外東廠的幡子們拼命的撞擊。而金銮殿内的聖帝不再慌張,他就這樣面無表情的坐在大殿的龍椅之上,一旁的趙才人陪坐在一側。
聖帝君臨天下的氣勢鎮住了殿内的宮人們,使得宮人們心下稍稍安慰。雙方對着殿門,展開了拉鋸。
其實這根本堅持不了多久的,這金銮殿的殿門被攻破隻是早晚的事。随着殿外的東廠幡子們撞擊越來越激烈,殿門逐漸的支撐不住了。
殿内的太監宮女們咬着牙,拼命的抵住殿門。就在這個時候,透過白紙糊成的窗戶,他們看到殿外那些東廠的幡子們,一個個的撲倒在門外。同時,鮮血如雨點一般濺在了窗紙上。
殿内的宮人大驚,聖帝依舊是面無表情。而趙才人則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看樣子是護駕的禁衛軍終于到了。
陳德貴做夢都沒有想到,就在自己即将抓住聖帝的時候,竟然功虧一篑。身後突然冷箭紛飛,自己的手下們不斷的倒了下去。
緊接着周圍殺聲震天,城門的禁衛軍突然殺了進來。等陳德貴的人被禁衛軍團團圍住的時候,陳德貴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小林子,是他背叛了自己。
隻見小林子信步走出,和讓
日見了自己卑躬屈膝的樣子不一樣。此時的小林子趾高氣昂,輕蔑的看着陳德貴。
陳德貴大驚,怒指着小林子:“你、你這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