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個疑問在腦海中盤旋,衆人也是一般的疑慮。唐小寶思考了一下,對孟樊超說道:“通知孔祥鑫,讓他把這些人抓過來。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去吧。”
孟樊超點了點頭,躬身領命。對于天權軍來說,抓這麽幾個人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不過,孔祥鑫他們還是直到天光大亮才回來。畢竟看起來并不遠,實則懸崖之下的距離并不相近。
這二三十人被帶到面前的時候,唐小寶也着實吃了一驚。因爲他們面對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老熟人。
蒲城的平陽軍指揮使段晨,這家夥自從被唐小寶放過之後,原本打算糾集舊部南下福建。去福州,投奔唐小寶的。
可是事與願違,凡事就怕出現内奸。段晨集合起來他那些平陽軍的舊部,想去投奔唐小寶的時候,被人給出賣了。
本來蒲城失陷,段晨知道他們已經爲朝廷所不容。即便是朝廷不予追究,他的平陽軍也不會受到重用,反而會處處受到排擠。
不同于愚忠的常元軍駱中标,段晨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投奔唐小寶,是最明智的選擇。
人心是複雜的,手下的兄弟們有人可以共富貴,卻無法和你共患難。
于是,手下有人出賣了段晨。他們去當地州府駐軍報告,說平陽軍段晨要去投靠流寇。
當地官府一聽這還了得,于是慌忙派出大軍緝拿。就這樣,段晨的上千号平陽軍弟兄極其家人被官兵絞殺。他們拼死突圍殺出一條血路,沖出來的隻有這二十八個。其餘的一千多号兄弟還有家眷,全部給州府派來的官兵趕盡殺絕。
朝廷的官兵,有着顯著的特點。别看他們戰鬥力低下,士氣低沉。甚至于,如紙糊的隊伍一般不堪一擊。
可是内鬥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兇殘。官兵們都是窩裏鬥的行家,正如那些京城的達官顯貴們一個德行。京城金銮殿裏那些位極人臣的家夥們,對外敵北涼和西川卑躬屈膝,甚至于面對四起的流寇也瑟瑟發抖。可是論起窩裏鬥,他們卻一個比一個狠辣,下手毫不容情。
氣的聖帝都掀翻了禦桌,朝廷裏養的都是一群什麽狗雜種。打仗的時候一個比一個慫,整起自己人來一個比一個狠。爲什麽他們不能拿出整自己的人勁頭來,對付外敵?
這着實是個奇怪的現象,就連這些臣子們自己也搞不清楚爲什麽會這樣。大概是,老祖宗幾千年來沉積下來的官場厚黑學,使得他們爐火純青。
北宋末年的官場尤其如此,各派勢力互相傾軋。宦官、文臣内鬥輪番上演。可是面對外辱的時候,又是如此的不堪一擊。本來,人家金人和聯合北宋滅掉契丹的。但凡是北宋官兵稍微争點氣,金人也不敢輕易南下的。
偏偏面對不堪一擊的契丹軍隊,金人是屢戰屢勝,北宋卻是屢戰屢敗。敗到最後金人發現自己有個豬一樣的隊友,于是在滅掉了契丹之後,金人順道把北宋也給滅了。
要知道那時候的大宋可是中原正朔,金人不過是塞外蠻夷,他們其實向往中原文化的。奈何北宋官場烏煙瘴氣,官兵戰鬥力極其低下。官員對于金國使者極盡谄媚奴顔婢膝,金人打骨子裏瞧不起漢人。于是,興兵滅掉了北宋。
即便是到了南宋出了幾個名将,金人眼看硬的不行,就來軟的。他們知道這些南宋官員是一幅什麽德行,根據他們喜歡窩裏橫的特性,讓南宋狗皇帝趙構自斷臂膀,冤殺了民族英雄嶽飛嶽将軍。
唐小寶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段晨會淪落到如此的地步。看着這群充滿了怨恨卻又垂頭喪氣的殘兵敗将,唐小寶過去扶住了段晨:“唉,段将軍都是我的錯,當初我本該先将你們安置好的。”
段晨咬牙切齒:“我等于朝廷勢不兩立,不推翻這狗X的朝廷,我段晨誓不爲人!”
唐小寶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今天下生靈塗炭,昏君當道民不聊生,吾輩男兒凡有識之士豈能不痛心疾首。不然,我們也不會挑起這替天行道的大旗了。”
段晨噗通一聲,帶着手下對着唐小寶單膝跪地:“主公在上,我段晨今後這條命就是主公您的。隻要主公一句話,水裏水裏來火裏火裏去。隻要能爲我們的兄弟們報仇,我段晨萬死不辭!”
“好好,很好,段将軍你起來吧。我唐小寶說過,隻要你來福州,我們必掃榻恭候。”
唐小寶沒有說過多安慰的話,他知道一切無需多言。此時的段晨,對這個腐敗的朝廷恨之入骨。
而在收買人心這方面,唐小寶确實是有着極高的天賦。他知道恩威并施的道理,對此時的段晨不能過分的熱情,也不能過分的冷漠。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對自己死心塌地的效忠。
唐小寶麾下手下的死忠們衆多,無一例外的,衆人都對唐小寶心服口服。這其中,包含着很多做人的智慧。
即便是對于身邊的孟樊超、錢不通和令狐雲龍等人,唐小寶也不會表現的過分熱情。哪怕是,對于自己的結拜的鐵頭黑娃他們,也是一樣。
而鐵頭黑娃他們,現在沒有一個人敢在唐小寶面前提起他們結拜的事。隻因爲唐小寶是他們的主公,主公是臣下對君主的稱呼,卻有不同于君臣。參見三國時期的劉備孫權等等,他們稱雄一方卻并沒有稱帝,所以手下都稱其爲主公。
隻有在面對董七七的時候,唐小寶是沒有任何防線的。也隻有在董七七面前,他會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和安甯。
除了她之外,在任何人面前唐小寶都不會輕易地表露出自己的真情來。成就大事的人就是這樣,統籌全局馭下之道,這些都是天生刻在骨子裏的東西。
從最開始離開青山村,唐小寶就是衆人的中心。這一點,是别人取代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