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駱中标一個堂堂的地方指揮使,不想被一個小小的知縣騎在頭上。他隻是冷“哼”了一聲,并沒有再說什麽。
唐小寶和石小凡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唐小寶接着歎了口氣:“表哥啊,你我都是将死之人了。你還說不管怎麽着,你這故交好友也得請咱們吃頓大餐。看樣子是沒戲了,得了,等着你我被押送京城咔嚓一刀吧。”
石小凡“呸!”了一聲:“算我瞎了眼,這厮一心隻求榮華富貴,那還有什麽舊情可言。”
對于二人的冷嘲熱諷,駱中标并沒有中計:“哼,我駱某人行事問心無愧,你們兩個逆賊随便怎麽說那是你們的事。不管怎樣,你倆都是必死無疑。”
石小凡登時大怒:“駱中标,老子他娘的跟你臉了是不是。你休得他娘的說什麽問心無愧,你他娘的效忠的這個狗屁朝廷,是如何搜刮民脂民膏,如何盤剝壓榨百姓的。中原大地累累白骨,赤地千裏是誰造成的。這樣的混蛋朝廷,憑什麽值得老子效忠!你個斷脊之犬在這狺狺狂吠,還在這标榜自己什麽問心無愧。這些,你跟那些無辜慘死的冤魂,去說你的問心無愧去吧!”
駱中标一聽,也脾氣上來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朝廷的事非你我所能左右的。我等該做的,乃是保一方平安。你家曆代沐浴皇恩,竟敢聚衆造反是爲不忠,你愧對祖宗是爲不孝。你不忠不孝,焉得還有理在這裏說我。”
石小凡青筋暴露,更是怒火萬丈:“放你娘的屁!我祖上若是知道而今天子昏庸無道,也會跟着造反的。你這什麽效忠,不過是愚忠!爲一人之忠,愧對天下百姓,你算是什麽狗屁忠臣,自己标榜的吧。”
駱中标是知道石小凡脾氣的,所以對于石小凡的滿口髒話,倒也沒說什麽。他雖然憤怒,卻還在強壓着怒氣:“随你說破大天,今日我也非得将你緝拿歸案不可,來人!”
呼啦一聲,駱中标的手下們登時圍了上來。周知縣更是大喜,指着唐小寶等人:“抓住他們,抓住他們,将他們都給我抓起來!”
在沒有得到唐小寶的命令之前,一旁的孟樊超一直都是默不作聲。即便是面對圍上來敵人,他也沒有絲毫的反抗。
實際上,他們也沒有反抗的能力。此時的三人都是羊入狼群,任人宰割的份兒。
“慢着,我有話說。”就在這個時候,唐小寶攔住了蠢蠢欲動的敵人。
“那個,”唐小寶輕咳一聲,緊接着語氣也軟了下來:“那個駱将軍啊,我們之所以來迢梧縣投降,其實就是因爲我表哥與你是故交好友。不然的話,我們把自己交給龍泉縣的官兵,豈能還有你的什麽功勞麽。”
駱中标一怔,随即沉默了下來。唐小寶說的沒錯,他們已經是被官兵團團包圍,前面是迢梧縣的駱中标。身後,是龍泉縣周邊集結起來的官兵。唐小寶一行人,可以說是插翅難逃了。
若是唐小寶他們不來迢梧縣,而是被身後的官兵抓住,那麽緝拿肇州石家和反賊唐小寶的功勞,就和駱中标沒有多大關系了。
人家既然主動送上門來了,就是想把這份功勞送給駱中标。而在唐小寶的口中,就是因爲石小凡與自己的交情。
反正這三人已經是階下囚了,駱中标的語氣也緩和了些:“石兄,你還有何未了的心願,不妨直說。”
誰知石小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仍舊在負氣,并沒有說話。
倒是一旁的唐小寶做起了和事佬,他微微一笑:“這個嘛,我表哥跟我說,我們是逃不掉的了。不如我們去迢梧縣,把這份功勞送給我的故交好友駱中标。若是承蒙我駱兄看得起,我們能與他把酒言歡,唠唠家常也是甚好的。我說駱大将軍啊,我表哥隻是想與你吃頓飯,然後咱們便公事公辦。”
周知縣覺得有些不妥,他低聲道:“駱将軍,你不可與逆賊走的太近。若是被人傳到京城,恐說不清楚。”
駱中标“哼”了一聲:“人是我抓的,有什麽說不清楚的。好,承蒙石兄擡愛,今日我便設宴款待三位。隻是宴後,咱們可就公事公辦了。”
石小凡瞥了他一眼,似乎消了大半的氣,唐小寶慌忙又道:“我表哥與将軍交情匪淺,隻是想吃個家宴而已。咱們就不勞煩衙門了,就去駱将軍家裏如何?”
去人家家裏吃飯,駱中标猶豫了一下。唐小寶給孟樊超使了個眼色,孟樊超抱着佩劍:“既然駱将軍還有什麽後顧之憂,咱們就不必叨擾了罷。橫豎都是個死,還弄這些個勞什子作甚。趁早把咱們投進大獄,明日押赴京城來的爽快。免得咱們這些罪犯,給駱府帶去晦氣。”
被孟樊超這麽一激,駱中标對着石小凡一拱手:“好,那在下便在家中設宴,與石兄對飲幾杯了。”
這次石小凡總算是給了面子的也跟着抱拳回禮:“好說。”
周知縣畢竟覺得不妥的,哪有如此嚣張的犯人的。他剛要開口勸阻,駱中标跟着又說道:“周大人,你也賞光一道吧。”
計劃成功了一半,唐小寶和石小凡的内心狂喜不已。不過現在他們還不能高興的太早,雖然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可接下來,去駱府赴宴,才是最關鍵的。
他們到底想如何脫身呢,其實很簡單。那就是讓孟樊超在宴會上出手,抓住駱中标爲要挾。逼迫駱中标,放了衆人。
真的就這麽簡單?把敵人當成了傻子麽。
實際上,有的時候就是如此的簡單。駱中标自以爲光明磊落,他是不會想到石小凡會無恥到這種地步的。再者說了,駱中标不相信石小凡他們能夠抓住自己。
隻是他低估了一個人,高手孟樊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