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廷玉沒有掙紮,任憑與唐小寶的手下将他拖了下去。隻不過,走到唐小寶身邊的時候,鄭廷玉擡頭看了他一眼:“本官并非沒有懷疑你的身份,而是不想城中百姓生靈塗炭,這才中了你的詭計。”
唐小寶不置可否,不管鄭廷玉這番話是真是假,多少都是有幾分道理的。
想騙開城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别說是唐小寶拿着小定王的公文。就算是小定王親臨,想入城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
鄭廷玉說什麽不想城中百姓生靈塗炭,多半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他知道自己阻擋不住城外唐小寶四萬大軍的進攻,有可能會是實情。
正因爲根本就守不住福州城,既然對方想入城那就順水推舟吧。管他們是什麽身份,反正人家打着定王爺的旗号,拿着定王爺的公文。
誰知自己終究是賭輸了,對方是一群反賊。
兩名手下将鄭廷玉拖了下去,福州城的大小官員吓得瑟瑟發抖,紛紛跪地磕頭:“小人願意追随大王,誓死效忠大王。”
鄭廷玉被押了下去,一名部下摁住了他的頭,另一個人舉起了手裏的大刀。
這個時候,鄭廷玉開始殺豬一樣的鬼叫,并且不斷的掙紮起來:“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小人甘願效忠,甘願效忠!”
唐小寶微微一笑,有時候收買人心,其實就是這麽簡單。
像是鄭廷玉之流,這些沒有什麽骨氣的家夥,想讓這些人爲己所用并不難。
當然,現在的鄭廷玉随時都有反水的可能,唐小寶是不可能給他什麽實權的。鄭廷玉依舊是挂着福州知州的頭銜,隻不過這個知州身份更多的時候隻是一個閑職而已。
跟他們講大道理的唐小寶是沒有這個興趣,也沒有這個時間的。
董天正,此人成了最好的說客。當鄭廷玉得知,眼前的董天正竟然是通州府知府的時候,着實吓了一跳。
董天正清正廉明,自己也略有所聞,隻是爲何此人會投靠了反賊,鄭廷玉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你真的是董大人?”
董天正點了點頭:“如假包換,而今天下大亂,聖上荒淫暴虐。凡我有識之士無不痛心疾首,而今王朝氣數已盡,是時候另投明君了。鄭大人,你可要三思啊。”
鄭廷玉的喉嚨動了動,他想說你枉稱忠良,竟然做了逆賊。你還有臉在這裏大言不慚,說什麽王朝氣數已盡。
可話到了嘴邊,鄭廷玉終究還是咽了回去。自己何嘗不是認慫了呢,但對于董天正的苦口婆心,鄭廷玉并沒有放在心上。
董天正便把自己的遭遇,還有唐小寶的人品一五一十的跟鄭廷玉說了。鄭廷玉越聽越是離奇,這個唐公子難道真的是天選之子麽?
董天正歎了一口氣:“二百年王朝更疊乃是天數已定,非人力所能爲。我們大聖王朝曆經二百一十八年國祚,早已步履蹒跚英雄遲暮。鄭大人及早棄暗投明,方爲正朔啊。”
但凡曆史上存在的王朝其實都很短命,宋朝的319年國祚算是長的了。而且,還是分了北宋和南宋。當然,八百年國祚的周朝是個例外,畢竟那時候的周天子時代還是人心質樸的。
秦漢晉隋唐,都沒能超過三百年,元朝更是短命的幾十年。後來的大明王朝,也不過是276年的國祚,至于滿清,好像是267年。
大聖王朝不乏英主,能夠延續了二百一十八年的國祚,确實是不容易了。按照曆史發展順序來看,似乎确實是氣數已盡。
唐小寶占據了福州城,奇怪的周邊的州府郡縣,居然都沒有太大的動靜。
其實亂世中自保不暇,這些割據地方的諸侯們逐漸脫離了朝廷的控制。至于福州城落入了反賊之手,管我鳥事呢。
若是我打着平寇的旗号,能不能打得過唐小寶還另說。打赢了還好說,若是戰敗了呢。周邊州府沒有動靜,唐小寶便在福州城内駐紮了下來。
然後,唐小寶再次複制了通州模式。反正都是地處沿海,海水曬鹽和漁船捕魚,必不可少。
和錢不通等人分析的一樣,小定王止步于江淮了。他并沒有繼續南下,不是不想,而是沒有能力南下了。
後院失火的江北再次大亂,占據江淮之地的小定王,已經無力南下尋找唐小寶。而且各地反賊那麽多,都需要逐一清剿。
要命的是,反賊的氣焰愈發的嚣張,勢力是一次比一次強大。據說,江北已經有人坐擁近百萬大軍了。
所謂的近百萬大軍,當然唬人的成分多一些。可人家攻城略地,一路上打的官兵望風而逃。手下不敢說百萬之衆,幾十萬人總是有的。
這樣的反賊還不止是一支,有好幾支隊伍都強大了起來。尤其是經過西川洗劫過的陝西和山西境内,此地的百姓們苦不堪言無以爲繼,紛紛揭竿而起。
小定王不是在平叛,就是在平叛的路上。哪有精力,還去顧及南逃的唐小寶。
即便是福州失陷的消息傳到了京城,聖帝也隻是坐在禦桌前沉默不語而已。失陷的,又不止是一座福州城,整個大聖王朝境内,近乎于一半的江山都沒了。
這次唐小寶并沒有再選擇偏安一隅,而是在福州城積極備戰,伺機擴充地盤。
不同于在通州城的憋屈,在福州的唐小寶也開始攻城略地。果然這個腐爛的朝廷不堪一擊,許多郡縣幾乎是沒費什麽力氣就打下來了。
趁機擴充兵員,才是目前的首要任務。然後就是訓練士卒,唐小寶要将自己的部下打造成一支能征善戰的鐵軍。
忽忽三年光陰一閃而過,唐小寶帶着部下在福建之地打下了好大的地盤。而手下的将士們經過戰争的洗禮,也變得戰鬥力強悍起來。他們,再也不是當初的烏合之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