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營帳内,唐小寶有些坐卧不安。錢不通和令狐雲龍互相對望一眼,錢不通說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令狐雲龍有着同樣的看法:“嗯,公子想必是急于拿下福州,屬下覺得智取也不無可能。”
唐小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福州隻能強攻了。這有可能,會付出巨大的代價。自己的部下如今是一支疲憊之師,想打下福州必然代價巨大。
然而在錢不通和令狐雲龍看來,智取未必不可能。這讓唐小寶大喜過望,他急忙起身抓住了二人的手:“能得此二位卧龍鳳雛,當勝過千軍萬馬。二位請上座,跟我說說如何的智取。”
卧龍鳳雛是誰?錢不通和令狐雲龍互相對望一眼。不過對于唐小寶的熱情,二人并未拒絕。
營帳中,錢不通和令狐雲龍将能用的東西都用上了。二人将唐小寶的書桌搬了過來,然後将筆墨紙硯刀槍劍戟之類的東西都擺了上去。這還不夠,令狐雲龍又命外面的守衛搬來了一些碎石。
錢不通便用這些碎石,倉促做了個沙盤。然後,他與令狐雲龍進行了推演。
“公子請看,這邊是福州。西南的漳州還有西北的建州是我們最大的阻礙。拿下福州之後,當防此二郡。漳州進可攻退可守,咱們可以分兵擊之,先取漳州。至于建州之地,則可圍而不攻。”錢不通指着沙盤上的地圖。
令狐雲龍接着說道:“最難打的還是漳州,最難防備的也是漳州。漳州的興化軍,是一支不容小觑的軍事力量。拿下了漳州,則福建盡入咱們之手。”
二人侃侃而談,說的都是關于如何進攻和防備福建重鎮,漳州和建州的事。至于眼前的福州,二人則是隻字未提。
這讓唐小寶坐不住了:“你們看那麽遠幹嘛,眼下咱們最大的阻礙是福州、福州,拿不下福州咱們都得進野人山吃草。”
唐小寶說的沒錯,他們現在就是一群散兵遊勇。沒有自己的根據地,數萬大軍吃什麽喝什麽。吃喝都得有充足的供應,攻下福州才是當務之急。
若是攻不下福州城,再被官兵圍剿。他們隻能躲進雨林,學習吃草的本領了。
令狐雲龍微微一笑:“公子不必擔心,區區福州何足道哉。豈不聞,滁州範四海前車之鑒麽。”
唐小寶一愣,并沒有聽懂令狐雲龍的意思。可他略一想,便大爲驚喜起來:“你的意思是,兵不血刃?”
當初潤州的沈章,就是騙開了範四海的滁州城門。然後,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拿下了滁州城,來了個雀占鸠巢。
錢不通和令狐雲龍再次的互相看了一眼,二人心中自是驚喜。他們驚喜的是,唐小寶是個聰明人,一點即通。這樣的主子,值得他們效忠。
沒錯,錢不通和令狐雲龍的意思,就是想騙開福州城的城門。至于如何的騙開,二人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錢不通接着說道:“咱們南下福州,朝廷怕也是想不到。就算是想到了,咱們海路的速度也快過他們,隻要搶在朝廷之前,咱們可以假裝小定王的部下。讓福州知州叫什麽來着,那個鄭廷玉打開城門。”
唐小寶等人是從通州經海運南下的,一路到了福州。小定王即便是下令讓各州府防備,陸地速度也沒有海運的快。
再者說了,南方許多州郡都有流寇作亂。官道也不太平,許多驿站處于荒廢狀态。至于那些驿卒,路上被暗殺被打悶棍的例子,數不勝數。
古代交通閉塞,甚至于邊關戰報數月之久才能傳到京城來。而小定王又不知道唐小寶他們的靠岸點,挨個的給各州府下布告,顯然也是來不及。
搶在福州知州鄭廷玉得知消息之前,假冒自己是小定王的部下,騙開城門是最好的辦法。
隻不過此事同樣冒險,唐小寶皺了皺眉頭:“咱們如何假冒小定王的部下,這怕是不容易吧。”
令狐雲龍微微一笑:“鐵頭兄弟的手藝爐火純青,讓他假冒個小定王的印信應該不是難事。至于小定王的筆迹,咱們不是有現成的麽。屬下别的本事沒有,學他人筆迹還是可以以假亂真的。”
以錢不通和令狐雲龍這種飽學大家,模仿别筆迹并不是什麽難事。況且,旺财當初出使小定王軍營,是有小定王的招降書信的。
至于小定王的帥印,這就歸功于雕刻大師鐵頭了。鐵頭這家夥不務正業,對于雕刻一道卻頗有研究。他聽到之後,拍着胸脯打着包票:“我用蘿蔔刻個印章,諒那知州也看不出來。”
這屬于造假範疇,唐小寶麾下還真是人才濟濟。說幹就幹,小定王的文書還有印信,很快就做了出來。
文書送到唐小寶面前的時候,也着實把他吓了一跳:“這、這是你們做出來的?”
鐵頭洋洋得意:“怎樣大哥,我手藝還成吧。令狐先生還專門弄來了皇家宣紙,我們又在宣紙上稍稍做了舊。就怕是小定王本人,也難辨這份文書的真假吧。”
小定王的調兵文書做的确實足夠精細,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隻不過,錢不通還是叮囑道:“凡事不可掉以輕心,是非成敗在此一舉了。”
數萬大軍的命運,居然寄托在了一封小小的調兵文書上去。這大概,是命運的玩笑吧。
實在騙不開城門,隻有強攻了。唐小寶已經做好了兩手的準備,數萬大軍晝夜進發,朝着福州城的方向而去。
福州城的瞭望塔,遠遠就看到了一支黑壓壓的大軍朝着城池進發。于是,敲響了警鍾。
鍾聲響起,福州城内亂作一團。知州鄭廷玉也是大吃一驚,好好的哪來的敵警。難道說,又是獠人來作亂了?
驚慌失措的鄭廷玉,慌忙登上了城池。這個時候他卻發現,整個福州城已經被大軍給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