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這些人誰都不服誰。平日,是很難做到統一指揮的。
就連今日的鋤奸大會,衆人也是嗚嗚泱泱的吵作了一團糟。
“要我說,把方圓百裏的路都給堵了。一經發現這三人,立刻碎屍萬段便是。”一個虬髯大漢一拍桌子,聲如洪鍾的喊道。
另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漢子則搖搖頭:“不可不可,如此一來範圍太大,想抓住這三人并非易事。若是三人喬裝改扮,則更是難尋。”
一個花白胡子老者點點頭:“很是,主要是咱們也沒見過這三人,不知相貌如何如何去抓呢。”
又有一個大胡子叫了起來:“畫像,找個畫師畫出此賊樣貌來,大夥兒不就知曉了麽。”
這個大胡子,赫然就是崇山大當家的宋彪。此人,也在被邀請之列。
一旁的一個瘦高個忍不住道:“我說宋彪,瞧你惹出多大的事。此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得罪石公子。我說你平日是怎麽領的兄弟,幹出這等背信棄義的勾當。”
至于石家爲何要抓張老三他們并沒有明說,這些江湖豪俠們也不知道具體的原因。隻知道是石小凡下了江湖令,這些江湖兄弟不得不重視起來。
石家祖上乃是開國大将,手下猛将如雲。功成身退之後便解甲歸田,同時遣散了部衆。這些部衆許多都是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後來石家便有了江湖令。
非大事不得動用江湖令,大聖王朝開國百年。石家曆經數代子孫,百年間唯有三次動用過江湖令。每一次,都是十萬火急的大事。
其中一次是甯王謀反,石小凡曾祖下了江湖令。邀請江湖兄弟共同對抗甯王叛軍,江湖兄弟暗中刺殺了不少甯王麾下大将。此江湖令一出,可謂是爲國爲民。
還有一次,乃是有個青龍幫弟子欺師滅祖,殺了恩師一家一十三口。可謂是罪惡滔天,最後也是石家下了江湖令将其誅殺。
最後一次是先帝時期,石小凡的父親也就是唐小寶的姨丈。當時有個叛徒勾結北方遊牧民族北涼國,妄圖颠覆大聖王朝政權。
這個叛徒盜得大聖王朝的邊防圖,想投遞叛國。後來,石小凡的父親便下了江湖令,追殺這個叛徒。
這一次,是石小凡下了江湖令。隻是此次江湖令下的有些模棱兩可,幫忙說明原因。隻說是,誅殺崇山匪賊張老三一行人。
江湖中人都是莫名其妙,不過衆人一向敬仰肇州石家。既然江湖令一出,自是應者雲集。
還有就是,這些江湖中人都喜歡熱鬧。這等熱鬧的事,他們豈能不去。尤其是,還能結交一些江湖朋友互相切磋一些武藝,或者商業互吹一波。
瘦高個是宋彪的朋友,他一時有些臉紅起來:“是,是我對不住恩公。等抓回張老三這賊厮,我以死謝罪便是。隻是眼下之計,需盡快抓住此賊。”
衆人聽得宋彪這麽一說,方知事情怕确實很嚴重。而宋彪,似乎知道些内情。
當下這些江湖豪俠們終于不再争吵,瘦高個似乎也有些後悔:“我說宋彪,咱們抓了那張老三碎屍萬段便是,以死謝罪就嚴重了。好了好了,大夥兒誰是畫匠人,且先将那賊厮畫出來我等好知道模樣長相。”
老祖宗留下的國畫,注重的都是寫意。也就是說,這個時代所謂的畫像,其實多半都不像。
這也是爲什麽我們所看到的,曆朝曆代的帝王将相也好,千古流芳的名人也罷的畫像。他們長得,似乎都一個模樣。
畫師倒是不缺,很快就有人站了出來。根據王五苟六還有宋彪等人的描述,畫師在畫布上揮毫潑墨起來。
隻是,這畫出來的東西實在差強人意。隻是把張老三的外形衣着服飾給畫出來了,至于長相實在一言難盡。
即便是這樣,王五和苟六等人還是連連點頭,宋彪也是指着畫像說道:“沒錯,就是這厮。”
與唐小寶一起同興而來的董小六,也忍不住鼓掌喝彩:“畫的真不錯,栩栩如生!”
唐小寶一臉愕然,畫像除了服飾雷同。長相和張老三是天差地别,按理說張老三是個三角眼,還是比較容易描繪的。
可這畫師似乎用力過猛了些,畫布上的張老三眼睛直接成了個等邊三角形。
這着實讓唐小寶意外,他低聲對董小六說道:“我說六子,你看這哪裏像了。張老三,他娘的根本就不長這樣。”
董小六則是愕然的看着他,反倒是滿臉的不解:“寶哥,你瞅瞅那裏不像了。這不是一模一樣的麽,你瞅瞅這衣服還有這發鬓,和咱們抓的那家夥一模一樣。”
唐小寶忍不住有些氣結,張老三這身打扮在尋常百姓中甚是常見。若是照着這個圖去抓人,還不知道會抓來多少無辜百姓當成了嫌疑人。
再者說了,衆人這麽一鬧。若張老三沒有被他們抓住,打草驚蛇之後張老三換身衣服換個發型誰能抓住他。
這隻能怪這個時代的繪畫技術了,其中不乏一些書畫名家。可是,鮮有人擅長寫實畫。山水花鳥還好說,尤其是人物塑造上,大多都是寫意。
唐小寶看不下去了,他走到衆人跟前,對着這些江湖豪客們一拱手。然後,走到那個畫師面前一把将那畫布給扯了下來。
衆人無不大驚,還好王五苟六等人慌忙出來解釋。眼前的這位唐公子,乃是他們家少主的遠房表親。
衆人錯愕之際,唐小寶說道:“你們這畫像着實粗糙,掌櫃的,煩請你去找些炭筆來。我來畫這個嫌疑人的畫像,你們照着這畫像抓人便是。”
用毛筆唐小寶是畫不了的,木炭或許還能将就着用。唐小寶雖不是書畫名家,可他還是學過人物素描的。
既然是石小凡的表弟,掌櫃的慌忙吩咐了店小二。不多時,店小二從夥房拿來一些木炭。
唐小寶撿起幾塊木炭,重新在畫紙上畫了起來。随着線條的不斷勾勒,所有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