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顯得非常憤怒,他要讓這些官差打開箱子看看。适才趙都頭也已經驗過貨了,他在衆目睽睽之下拿出的銀子并非官銀。
這個時候沒有人再去懷疑,即便也有人還有疑心,他們也沒這個膽子再敢上前查驗。
此時已經得罪了肇州石家,若是再不知進退。惹了石家的後果,極其嚴重。
馬車漫不經心的緩緩而行,趙都頭一行人滿臉羞愧的揮手作别。直到,馬車漸行漸遠終于不見了蹤影。
“趙都頭,咱們、咱們該怎麽辦?”一名手下問道。
趙都頭看着地上張老三一夥的兩名屍首,冷冷的“哼”了一聲:“回衙門,如實告知知縣大人。”
趙都頭一行人灰溜溜的回到了沁縣,當知縣易志業聽說了此事之後。他先是沉吟了一下,随即對一幹差役擺擺手:“你們都退下,淮安留下。”
衆人無端得罪了肇州石家,想來知縣大人心裏也不是個滋味。當下,衆人不敢再多言,紛紛退了下去。
直到,府廳内隻剩下易志業和趙淮安兩個人。這個時候的知縣易志業,則是冷冷的看着趙淮安。
半響,易志業才道:“趙都頭,你跟本官說實話。這馬車的車箱之内,到底是官銀還是私銀。”
這個世道從來不乏聰明人,趙都頭的這個計策可以瞞過大多數人,卻是瞞不過易志業。同樣,将來朝廷怕依舊也會有人起疑。
趙淮安眼睛都不眨一下:“回大人的話,卻是私銀無疑,小人以性命擔保。”
他想救石家,對于趙淮安來說。石家的安危,勝過自己的性命。好在此時銀子應該已經抵達通州城了,即便是有人懷疑也沒了證據。
易志業雖隻是個小小的七品知縣,可久居與官場,也是個老狐狸:“哼,趙都頭你給我聽好了。本官不管這馬車裏到底是私銀也好,官銀也罷。本官不想追究這些,隻是你莫要使得本官惹禍上身牽連于本官就行。你要知道,這川蜀稅銀案可是掉腦袋的,誰也保不了。”
趙淮安點點頭:“小人明白。”
易志業長歎一口氣:“官場兇險,有時候我們也是身不由己。肇州石家本官自也是敬仰的,隻是這事如何善後恐非易事。”
趙淮安沉默,沒錯,這個世界從不缺人精。總還是會有人懷疑到石家頭上,畢竟普天之下敢動川蜀稅銀的,并沒有多少人有這樣的勢力。
肇州石家雖不踏足官場,然結交天下江湖勢力。聖帝真想辦石家,也不過是一道聖旨的事。
何況,逃走的張老三一行人還在。張老三他們三人不死,終是禍患。
大概是天佑石家吧,張老三完美的诠釋了,什麽叫不作不死。
五個人死了倆,剩下他們三個如喪家之犬過街老鼠一般。榮華富貴美夢是破滅了,沁縣是不能待了。三人以琢磨,決定去通州。
張老三身邊,隻剩下一個矮個子還有一個胖子。三個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矮個子提出要去京城告密。這立刻得到了其他倆人的堅決反對。
胖子一臉的擔心:“咱們得罪的可是肇州石家啊,石家是什麽人,他們豈能善罷甘休。隻要他們在江湖上下個追殺令,你我焉得還有性命在。”
張老三點點頭:“京城是斷然不能去的,怕還不等去了京城,咱們已經命喪半道。再者說了,宋彪現在到處追殺咱們,去京城隻能是自投羅網。”
矮個子哭喪着臉,他現在已經後悔上了賊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一臉悔意的急道:“那該如何是好,這官府都被石家收買了。咱們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這、這當真是走投無路了哇嗚嗚。”
“哭什麽,你個廢物!”張老三氣不打一處來的給了他一腳:“天無絕人之路,咱們去通州。老子就不信了,搬不到他們石家。”
“通州?三哥,咱們去通州作甚。這批官銀,去的可就是通州。”胖子不解。
張老三冷笑一聲:“久聞通州知府董天正乃是個清官,此人既以清官自居,稅銀這案子他不會不管。實在不行,咱們再另尋他法,不是說宮裏的那位陳公公也在通州麽。我就不信,他石家隻手遮天是怎麽着。”
張老三要去通州,當下三人一合計。似乎,眼下也就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王五等人的稅銀去的就是通州,他們奉命将銀子送給唐小寶。而張老三這一幫蠢貨,偏偏也來到了通州城碰運氣。
通州城很大,人口衆多不說,城中也甚是繁華。這讓走南闖北的張老三等人,無不暗暗吃驚。
當此亂世,竟然還有這樣的城鎮實屬難得。這一切,都離不開知府董天正的治理有方。
“敢問,通州府衙門怎麽走?”進了城之後,張老三便沿路打聽。
經過路人指點,三人很快就到了通州府府衙。偏偏就是這麽的不湊巧,日理萬機的知府董文正,下到船廠去敦促漁船改造去了。
張老三等人大失所望,他們隻好又打聽。宮裏的陳公公一行人,所在何處。
衙門的差役們,恨極了霸占了鹽場的大内總管陳公公。當下,并沒有給張老三等人好臉色:“這個就不知道了,哼,你們想知道陳公公辦公衙門,自己去尋去。”
張老三等人莫名其妙,你們不都是朝廷的人麽,怎麽什麽都不知道,他們在路上又打聽了幾人。
陳公公自從霸占了鹽場,并沒有降低食鹽價格。相反,卻大肆擡高鹽價。雖然唐小寶等人改進了曬鹽技術,可鹽價反而更貴了。
陳公公等人,則趁機大撈特撈。他們甚至于和私鹽販子合作,偷賣官鹽從而中飽私囊。
官場爛成這樣,百姓們自然對陳公公恨之入骨。當下,也沒有幾人搭理,張老三一行人愈發的莫名其妙。
就在這個時候,一大大嗓門叫了起來:“寶哥、寶哥!等我,等等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