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們是不在乎這些的,他們甚至于看的興高采烈。有的家夥,還躲在暗處指指點點:“啧啧啧,可惜了這麽好的姑娘,若是弄到山寨給大當家的做壓寨夫人豈不甚好。”
“好好、好你個大頭鬼,忘了咱們是幹什麽的麽。銀子,咱們是爲銀子。有了銀子,什麽他娘的女人沒有。”
“嗯,說的倒也有理。你說,鬼見愁這地兒,真的有河神麽?”
‘噗通!’一聲,伴随着水花濺起。作爲祭祀的幾個少女,就這樣沉入了河底。她們應該恨極了這個萬惡的世道,大好的年華就此隕落。
唐小寶隻是震驚,卻算不上憤怒。成大事者婦人之仁隻會害了自己,或許做大事的人會在某些方面不擇手段。可過于仁善之人,絕對成不了大事。
但凡是開國帝王,哪一個不是雄韬偉略見慣了生死。除非後繼之君,可以以仁孝來治天下。
打天下,必須用拳頭。誰的拳頭硬,誰就能逐鹿中原。
“唐兄弟,咱們什麽時候動手。”獨眼龍齊老二問道。
唐小寶擺擺手:“再等等,聽我命令,等漕運大船進入伏擊點,讓趙老四的兄弟們攔上去。”
流沙河有一段水流湍急之處,就是這鬼見愁。每年八月初八,這鬼見愁的水位就會變得異常平緩。可即便是水位平緩了,這條狹長的水道,依舊是充滿了未知的兇險。
祭祀完畢之後,漕運貨船開動。李思文和衛凱兩名漕運官員,開始清點差役,貨船順水而下,往泊縣方向彙聚。
兩名官員,各自負責一艘貨船。貨船上運抵的,是三個州府之地的稅銀。足足一整船的絹布,還有數不盡的一箱箱的稅銀。
在我們的認知中,漕運貨船應該很大。雖然比不上數萬噸的巨輪,至少幾千噸應該是有的。
實際上,這個時代的漕運船隻并沒有那麽誇張,甚至于都是一些不足萬斤載貨量的小船。大一點的,也不過是十幾噸幾十噸的載貨量。
按照現在的計算方法上百噸的貨船不是沒有,可這裏是漕運大運河,走的不是海路。況且受制于這個時代技術的限制,造一艘大船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
造大船不是造不出來,可大船并不适合漕運水路的運輸。甚至于有的地方,大型的船隻根本過不去。
小船,載貨量較輕的小船,反而更容易順利的運輸貨物。像是湖廣漕運官員李思文和衛凱他們帶的這兩艘船,其實都不大。
僅僅是一艘貨船載滿了兩萬匹絹布,另一艘則裝了八萬兩稅銀。就這,兩艘船已經裝的快滿了。
就是這樣的小船,反而更容易行駛鬼見愁這樣狹窄的水路。而鬼見愁河岸兩側地勢陡峭,卻有着無數的參天大樹在沿岸拔地而起。
這些巨樹都是成百上千年,倒是長得郁郁蔥蔥。
穿越到了這個大聖王朝,唐小寶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地廣人稀。在這個相對落後的封建時代,人口稀少土地寬廣,許多自然資源極其的豐富。
比如說,難得一見的數百數千年的大樹,在這個時代随處可見。這樣的大樹放到現在,每一棵都能被挂牌保護了。可在這個時代,是如此的稀松平常。
幾人合抱的大樹,想把它鋸斷都是個難題。除了皇宮建造宮殿,需要巨大的樹木。尋常百姓,是不會拿這些參天大樹動刀的。
還有就是這個時代的人大多迷信,他們信奉神靈。萬一,這是棵樹神之類的呢。你鋸斷了巨樹得罪了樹神,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而鬼見愁這樣險惡的地勢,河岸兩側居然出現了許許多多百年大樹。這給了唐小寶等人,劫船提供了大好的機會。
湖廣之地的兩艘漕運貨船,兩艘船一前一後,在鬼見愁小心翼翼的行使着。生怕,遇到湍急的水流還有河底的暗礁。
實際上,此時鬼見愁的河水流速突然變得異常緩慢。而這個時代的木船,其航速也都不快。
兩艘貨船,就這樣一前一後緩慢的行使着。殊不知在沿河兩側,早已被土匪們給盯上了。
趙老四曾經是個漁夫,他拉了一票兄弟投奔黑風寨入了夥。原本趙老四不過是個老實巴交以打漁爲生的漁民,結果遇到了官府強征賦稅。
這些巧立名目的稅收,使得百姓們苦不堪言。而趙老四就是被衙門逼債,最終走投無路帶着一幫兄弟上山入了夥。
這些黑風寨的土匪們出身大抵都差不多,大家夥基本經曆都是大同小異,都是被官府迫害無奈落草的。
唐小寶也是一樣,被牽扯到了宮鬥的案子,才有了今日的下場。
鬼見愁最窄的一條水道,兩側就各自有一棵巨大的榕樹互相對應。這兩棵榕樹不知道有幾百上千年了,卻依舊枝繁葉茂。
而此時,在這兩棵千年榕樹的身上,卻各自綁了數股繩索。粗麻繩編制的繩索沉入水中,從表面上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吃水并不深的漕運貨船,在緩緩行駛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就停住了。而走在前面貨船的,乃是湖廣漕運官員李思文。他的貨船上,是整整兩萬匹上等的絹布。這批貨,就是經泊縣水驿碼頭周轉,發往京城的。而這八萬兩稅銀,是要上繳國庫的。
鬼見愁水勢雖緩,可船隻斷然不會半路停住的道理。即便是按照慣性,也會緩緩地上前行駛才對。除非,是觸上了暗礁。
李思文魂飛魄散,暗叫一聲:“不好,八成咱們觸礁了。”
誰知,這船上有經驗的差役說道:“大人,小人感覺不像是觸礁。而是,想被某個東西給絆住了。”
絆住了,李思文不由得大吃一驚,什麽樣的東西,會把貨船給絆住。
殊不知,黑風寨的土匪們用了三股麻繩沉入水裏,而每股麻繩又是用三根繩子編制而成。這麻繩堅韌異常。沉入水中之後被緩緩流動的河水給遮住了。
三股麻繩的兩端,各自栓在了兩棵百年老榕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