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對方看穿了軟肋,路寶慶心中總是有些不爽的,他冷冷的道:“就算你說的有理那又如何。而今朝廷腐敗,官兵都是一群縮頭烏龜,他們沒有人有這樣的魄力敢來打老子的山寨。”
唐小寶冷笑一聲:“未雨綢缪,大當家豈不知天外有天的道理麽。朝廷也不是一味 昏庸無道,若是出來一兩個良将,你這小小的山頭還不夠塞牙縫的。”
路寶慶沉默,他知道唐小寶是個人才。可他還是不清楚對方的來曆,不敢貿然接納。
像是這種聰明人,能爲己所用自然是最好,可以壯大自己的山寨。可萬一對方是别有用心,那就不得不防了。
“你是誰,報上名來。想到我山寨投奔,不單是爲了老子我的名号吧。”路寶慶冷冷的看着他。
唐小寶微微一笑,對着路寶慶一拱手:“大當家的實不相瞞,我等實在是走投無路。這才無奈前來投奔,在下唐小寶,乃是時縣人士。後流落到泊縣,以胭脂水粉爲生。機緣巧合之下,在下做的胭脂水粉竟成宮裏娘娘貢品。結果造物弄人,這宮裏的娘娘們鬥得你死我活,在下受之牽連這才無奈前來投奔。”
這種事不需要隐瞞,而且最好也是不要隐瞞。實話實說,才更能引起對方的信任。
唐小寶這麽一說,果然這路寶慶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你叫唐小寶,時縣人士?”
當下,唐小寶将自己的出身以及經曆,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路寶慶。包括他如何結識的來福與旺财,這兄弟倆。
路寶慶乃是山寨頭目,此時的黑風寨雖然不斷的壯大。可是面臨的問題也不少,眼下确實也是用人之際。尤其是,山寨之中缺乏唐小寶這樣的聰明人。
聰明人讀書識字的,都被朝廷網羅去做官了。部分的清高之士則要麽歸隐山林,要麽不問世事。誰會吃飽了撐的,上山去做個土匪呢。
唐小寶是個聰明人,出身于地主家庭,能讀書識字。這樣的人,正是山寨稀缺的。
路寶慶有意要留下唐小寶,可他終究還是不放心:“哼,入我山寨需納投名狀。豈能是你想來就來的麽,且你等也無人引薦,老子倒不如綁了你的肉票拿贖金來的實惠。”
唐小寶一拱手:“大當家的,在下适才說過。我等是落難之人,而今我還是泊縣縣衙的欽犯。是使了銀子給那狗官陳文秀,這才換的一條性命。大當家的若是想綁票拿贖金,在下是一文錢都沒有的。”
路寶慶憤怒的一拍桌子:“那你還啰嗦個蛋,老二老三,将這幾個小子拖到後山去喂狼!”
土匪們哪裏管這些了,路寶慶的手下個個面目猙獰,張牙舞爪的撲了上來:“好咧大當家的。”
土匪們喜歡這種事,把抓來的肉票折磨緻死。人性的惡,在沒有了道德規矩的約束就會變得肆無忌憚。
黑娃就要方對,鐵頭則吓得瑟瑟發抖。來福沒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旺财看了眼來福,也就沒再動彈。
“慢着!”這個時候唐小寶呵止住可衆人。
土匪們一愣神,紛紛看向路寶慶。隻待路寶慶一聲令下,二話不說就把唐小寶一行人抓去後山喂狼去。
路寶慶倒是擺了擺手,示意唐小寶說下去。唐小寶便繼續說道:“大當家的若是要引薦人,我們是沒有的。在下說過,我們是慕名而來。久聞黑風寨大當家的仗義,我們這才上山的。哪曾想,大當家的竟是這等待客之道。”
路寶慶冷冷道:“少跟老子在這鼓唇弄舌,當老子三歲小兒呢。爾等你個賊眉鼠眼定是不安好心,我沒對你們動刑已是格外開恩了。”
“那,若是在下給大當家的獻上一份重禮,權做納了投名狀呢。”唐小寶突然說道。
一衆山匪們面面相觑,路寶慶也是愣了一下:“什麽重禮,說來聽聽。”
“兩萬匹絹布,八萬兩銀子。怕就怕大當家的,沒有這個勢力吃掉這筆寶藏。”
兩萬匹絹布,外加八萬兩銀子?
人爲财死鳥爲食亡的土匪們,一個個的睜大了眼睛。八萬兩啊,整整八萬兩的銀子,趕上一個州府一年的賦稅了。再加上,愈發珍貴的絹布。
絹布,曆朝曆代一直都是作爲硬通貨流通的。甚至于一開始,絹布直接取代了白銀的位置。尤其是戰亂之秋,絹布更是硬通貨的存在。
三國時期的“五铢錢”比較稀少,造成了糧食價格大幅度下降,于是出現了以物換物的現象于是谷物和絹帛便作爲硬通貨。白銀一直到明朝才成爲主流貨币,唐朝時期财政和貨币政策堅持着“錢帛兼行”的策略,即同時實行“貨币、錦帛”兩種硬通貨,作爲唐朝市場交易的等價物。
《舊唐書·食貨志》 “命市井交易 , 绫羅絹布雜貨與錢兼用”這裏說的“錢”指的鐵錢銅錢,而非金銀,“帛”則是唐代布匹,包含“錦、鏽、绫、羅、絹、绮、缣等”。
比如說宋朝與遼國簽訂的澶淵之盟,其中就是大宋每年送給遼歲币銀10萬兩、絹20萬匹。
兩萬匹絹布,加上八萬兩白銀,對于黑風寨的土匪們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事。這麽多錢,豈不是稱霸一方了。
就連路寶慶都不由心動的問道:“你說的這東西,不會是官府的吧。”
唐小寶冷笑一聲:“怎麽,大當家的怕了?”
路寶慶沉默,官府的東西,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他們黑風寨若是搶劫了官府,官兵勢必瘋狂反撲。
隻聽唐小寶接着說道:“沒錯,這批貨正是漕運的貨船,殺頭的死罪。不過,在下可以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既讓朝廷不知情,咱們又可以唾手可得這筆财物。不知道大當家的,您有沒有興趣呢。”
好家夥,唐小寶這一來不打緊,直接就送來了一份天大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