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唐小寶,竟然在短短數月的時間攬财逾萬。整整撈了一萬七千兩紋銀,這筆銀子隻看得趙員外是眼紅心熱。
來福說讓自己把這書信送到京城趙禦史那裏,就算是趙禦史看在銀子的份上幫唐小寶洗脫罪名。可是這筆銀子最終也會落到他趙禦史手裏,和自己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倒不如自己和知縣陳文秀合作,二人老規矩,二一添作五。每個人分八千多兩銀子,豈不妙哉。
平日裏,陳文秀與這些地方鄉紳們狼狽爲奸,幹過了不少生意。對于撈錢的事,很顯然趙員外是輕車熟路。
一個愚蠢的貪官,才會明目張膽的盤剝民脂民膏。首先這會引起民憤不說,一旦被同僚彈劾就會相當麻煩。
一個聰明的貪官,懂得和地方鄉紳狼狽爲奸。貪來的錢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能吞的下的,要學會彼此利益分享,才能長久。
趙員外決定去找陳文秀,他想分了唐小寶的這筆銀子。想到這裏,趙員外興奮起來。他将書信再次的揣進了懷裏,興沖沖的去了縣衙。
陳文秀很滿意,萬貴妃的倒台自己沒有受到牽連,這已經算得上是萬幸了。至于唐小寶,他的死對自己來說毫無關系。
桌子上,甚至于繼續擺上了各地進貢來的貢品點心和水果。對此,這都得要感謝唐小寶。
一旁的夫人周氏,拿起桌子上的一個荔枝輕輕的剝開。荔枝入口甘甜多汁,周氏忍不住歎道:“唉,可惜了小寶這孩子。若不是這次宮裏的事,這孩子對咱們還真有不少的用處。”
周氏終究是個女人,她也同樣使用過唐小寶的那些胭脂水粉。唐小寶一死,這些水粉即成絕響。
陳文秀冷笑道:“他不死死的就是本官,能爲本官赴死也算是他的造化。我沒着人對他用刑,已經算得上是格外開恩了。”
“大人,外面趙員外求見。”一名值班的衙役,走進了禀報。
陳文秀一愣,與妻子周氏互相對望一眼,周氏也不禁奇怪:“老爺,這趙員外無端端的突然來造訪所謂何事呢。”
陳文秀搖搖頭:“他還能有什麽事,無非就是些鄉鄰之間的瑣事罷了。算了,讓他進來吧。”
所謂皇權不下鄉,一個郡縣之地隻有一個衙門。而下方的村鎮的事物則由地方上德高望重之人來處理解決,除了人命案子之類的大案才需要上報衙門。
不知道趙員外此來,是不是又爲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反正閑來無事,陳文秀便見了趙員外。
趙員外見了陳文秀倒也客客氣氣,府廳沒有外人,趙員外也就不再客氣:“陳大人,有件大事,我這思來想去還是想找你來拿個主意。”
大事,一聽是大事陳文秀不由得來了興趣:“何事?”
“做胭脂水粉那唐公子,他可是着人給了我一封信,說是讓我送到京城替他伸冤。”
一說起這個,陳文秀不由得大吃一驚:“信,信從何來。本官大老如此嚴密,這信怎地到了你手的。”
趙員外一怔,他沒想到陳文秀下令嚴禁任何人探視唐小寶。而自己卻得到了這封信,隻能說大牢内有趙員外的人。
這樣陳文秀就會高看自己一眼,覺得自己能力非同一般。想到這裏,趙員外微微一笑:“這個嘛,實屬意外,大人還是不妨先看看這封信再說吧。”
說着,趙員外将書信遞了過去。陳文秀一看,自也是大吃一驚。一萬七千兩銀子,這讓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入夜時分的時候,泊縣縣衙大牢格外安靜,陳文秀親臨大牢。值班的典史不敢怠慢,慌忙帶了獄卒迎接。
此時的陳文秀無暇顧及唐小寶書信來源,他迫切的想知道,這唐小寶私藏起來的一萬七千兩銀子存在了何處。
陳文秀冷冷的看了典史一眼:“帶路。”
典史親自在前面引路,大牢内最好的一間牢房留給了唐小寶。獄卒過去打開牢門,陳文秀擺了擺手,典史識趣的帶着手下退了下去。
陳文秀的到來并沒有讓唐小寶意外,相反的,唐小寶和平日一樣的熱情:“大人安好。”
陳文秀‘嗯’了一聲:“安好的是你,唐兄弟啊,非是本官不肯救你,你得了解本官的苦衷。”
唐小寶笑着說道:“了解,不然大人也不會在這裏與在下相會了。”
“你什麽意思。”陳文秀道。
“大人是聰明人,我就不賣關子了。明說吧,這一萬七千兩銀子,能不能保我的性命。”
“能。”陳文秀回答的倒是幹脆利落:“不過,我要知道這筆錢的下落,我要先見到這筆錢。”
唐小寶哈哈一笑:“這個怕是不行,我怎知大人拿了錢,會不會殺我滅口呢。”
“你!”被看穿了的陳文秀惱羞成怒,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當下強忍怒氣:“若是本官對你用刑,讓你生不如死呢,你招是不招。”
唐小寶又是大笑一聲:“陳大人想到的,在下就沒有想到麽。不然,我爲何會讓趙員外給你送信。若是你對在下嚴刑逼供,實不相瞞我是吃不了這苦頭的,定會把我藏錢之處告訴大人。隻不過,到時候也會有人告訴朝廷這筆錢的去向。大人您覺得,這錢朝廷會給您麽。”
這小子果真是狡猾,陳文秀知道他既然找到了自己,肯定想好了萬全之策。不過爲了這一萬七千兩銀子,他決定忍了。
“好,隻要你拿出這筆銀子,本官保證放了你。不過,自今而後你要離開泊縣,不得再回來。”
“成交,大人放心,這銀子我一定會拿出來。不過,我得先出城。”
陳文秀想了想:“好,諒你也耍不出花樣。”
陳文秀自信滿滿,他可以放唐小寶出城。不過這一萬七千兩銀子他不可能帶走,隻要能得到這筆銀子,放了這小子又如何呢。要知道,一萬七千兩銀子,重達上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