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酒宴

唐小寶深谙一個道理,當你犯了錯的時候千萬不要試圖去掩蓋。這樣往往反而會欲蓋彌彰,你也是解釋對方越是懷疑。

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大方的承認自己的錯誤。隻是要跟對方解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比如說這泊縣縣衙出現貢品的事,不是我們貪圖享受,擅自大不敬的盜用貢品。

誰人不知這是殺頭的死罪,我們單純的爲了口腹之欲而冒着殺頭的危險,這怎麽可能。

我們都是事出有因的,這些貢品不能出現半點纰漏。從原産地進貢過來的貢品自然是千挑萬選的,可是到了泊縣就不一樣了。

長途的颠簸運輸中,誰也不敢保證這些貢品的質量。我陳文秀身爲一方知縣,自有檢查貢品的職責。

于是我一開始就抽查碼頭上的漕運船隻,後來更是将這些東西帶回了縣衙。當然我的初衷是好的,隻是這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時間久了就不免有些驕奢淫逸起來,尤其是自己的夫人。女人家的不懂事,漸漸地把這當成了理所當然。渾然不去想,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陳文秀不愧是演技派,在唐小寶給他使了個眼色之後,他便伸出袖子擦了擦眼淚:“唉,做官難,做這一方知縣更難。禦用貢品都是經過泊縣碼頭轉運的,一旦出了問題下官是難辭其咎。定王爺久在朝中,當也知道聖天子聖明。卻也架不住身邊奸臣進獻讒言啊。”

陳文秀這一番話,登時打動了小定王的心。

小定王确實能打,整個大聖王朝幾乎都仰仗着他。可是小定王在朝中的日子,也不甚好過。

朝中确實有些宵小之徒,跟聖帝進獻讒言。就是怕小定王勢大難制,一方面聖帝重用小定王,一方面還得提防着他。

這些都是因爲聖帝身邊的那些小人們,小定王在朝中也是處處受制于人。

聽得陳文秀這麽一說,小定王大起知己之感,他沉吟了一下,然後“嗯”了一聲:“倒是本王草率了,陳文秀,你防守泊縣有功,也算得上是難得之才。此事本王不再計較,不過以後不得再擅自盜取貢品,否則國法難容!”

陳文秀渾身一震,知道自己這條狗命算是撿回來了,于是慌忙施禮:“下官遵命,下官自不敢再擅專,自當謹遵朝廷律法。”

小定王這才滿意的的點了點頭,然後對着陳文秀身邊的唐小寶問道:“你是何人?”

小定王目光如炬,早就發現了唐小寶的不同尋常。而唐小寶迎着小定王的目光看去,四目相對。

陳文秀心頭一震,隻覺得這二人的對視,隐隐然有火花在閃爍。唐小寶竟然絲毫沒有被小定王的氣場所壓倒,反而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裏,看不出唐小寶的喜怒哀樂。

小定王也是暗自吃驚,旁人見了自己無不誠惶誠恐。況且眼前之人還隻不過是一個尋常百姓,是此人來頭不凡還是不知道自己的名頭,是以無所畏懼。

陳文秀慌忙解釋:“回定王爺的話,此人唐小寶,乃是時縣人士。而今來到泊縣定居,唐公子可是給萬妃娘娘負責制作胭脂水粉的。”

原本,小定王對唐小寶還有些刮目相看。本想着跟陳文秀細細打聽一下唐小寶,若是此人當真有些能力,不妨收爲朝廷所用。

可當小定王聽說唐小寶是給萬貴婦做胭脂水粉的時候,登時滿臉的厭惡之色:“好了,本王知道了。”

萬貴妃獨攬後宮,順帶把前朝也搞得烏煙瘴氣。奈何聖帝寵幸萬貴妃,即便是小定王看不慣,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他隻是一個負責打仗的武将,況且自己一個王爺的身份不便插手後宮之事。不過,小定王對于萬貴妃的所作所爲是深惡痛絕。

所以當他聽聞唐小寶是萬貴妃的人是時候,登時就對他沒了興趣。

陳文秀卻内心狂喜,他本就生怕唐小寶奪了自己的功勞。畢竟提出防守泊縣策略的人是唐小寶,若是小定王仔細追問自己也不敢不說實話。

現在看來小定王對唐小寶并沒有什麽興趣,陳文秀當即揮了揮手:“你且下去,夫人,你也下去吧。”

唐小寶與周氏施了禮,二人一起退下。小定王對于陳文秀能夠發動當地地主鄉紳守城大爲贊賞,将其褒勉了幾句。說是要給陳文秀請賞,唬的陳文秀心中竊喜,對小定王是感激涕零。

小定王的到來,使得泊縣外圍的流民登時做了鳥獸散。而泊縣危機随之解除,小定王即将班師回京。

臨别之際,陳文秀率衙門官員還有當地鄉紳一路相送至于城門口,其中卻沒有唐小寶。

送走了小定王,陳文秀才對唐小寶感激不已。他親自設宴,邀請了泊縣的地主鄉紳如趙員外秦老爺還有孫掌櫃等人作陪。

席間,陳文秀對唐小寶贊賞有加。而且他将唐小寶奉爲上座,親自起身爲他斟酒。

唐小寶再如何的孤傲,此時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他誠惶誠恐的起身,對着陳文秀說道:“在下何德何能,怎敢勞駕陳大人斟酒,這可折煞在下了。”

陳文秀抱着酒壺說了聲:“哎,唐兄弟這麽說可就是見外了。若不是你臨機應變,在定王爺面前爲本官解圍,此時本官是什麽下場還難說的很。再者說了,你爲防守泊縣有功,你可是咱們泊縣的大功臣。本官敬你一杯又怎地,坐下坐下,趕緊坐下說話。”

這純屬是在收買人心,唐小寶清楚的知道,陳文秀是想收買自己好爲他出力。

其實對于唐小寶來說這也沒有什麽,如今的泊縣是自己的落腳之地。自己也正需要陳文秀這樣的人,雖然唐小寶不恥于陳文秀的爲人。

可是在如今腐敗的大聖王朝,獨善其身也是不可能的。要麽随波逐流,否則還真難有立錐之地。

即便是地位顯赫如小定王,在朝中也是處處受制于人。

想到這裏,唐小寶隻好端起酒杯,勉強笑着說道:“一切都是陳大人栽培,在下怎敢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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