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這個幹嘛？”
開始謝齊麟還裝無辜，并且表現出一副不理解的樣子：“我們地下黑市一向以保密的信譽而著稱，不可能去主動收集這方面的信息！”
王道陵也不去争論，随即便把自己的擔憂說了一遍，畢竟這件事情對于殷帝國來說也算是幫忙之舉。
而地下黑市的掌控人殷素素正是皇家子弟。
聽完王道陵的擔憂，謝齊麟終于猶豫了一下，想了想才道：“這事還得找公主殿下，我做不了這個主。”
于是這事就捅到了殷素素那裏。
在城西聯合商會的外院大堂裏面，當面聽完王道陵的分析，殷素素這位公主殿下當即臉都白了。
“立刻、馬上調閱資料，把近些年來所有略大一點的千絲銅交易信息都找出來！”
公主殿下語氣嚴厲的交代謝齊麟速辦，随後眼睛看向了王道陵。
“如果真像你想的那樣，這就是一件驚天大事，謝謝你，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提醒了我！”
殷素素一臉嚴肅，很認真的向王道陵緻謝。
王道陵心裏也咯噔一下，從她表情以及行動來看，這位皇族公主肯定知道點什麽關鍵信息，現在開始擔憂起來了。
鑒于事态嚴重，謝齊麟很快就拉來了三馬車資料，并且帶上了五位專門整理這些資料的商會老人。
“就在這裏查，把所有有疑點的千絲銅交易信息全部給我找出來！”
殷素素此刻也顧不上形象了，焦急的在大廳裏來回走動，一邊走一邊嘴裏還不停的念叨：“千萬别在我這裏出岔子！”
事情往往總是這樣：你越怕什麽，什麽就越是湧過來。
一份份資料被撿出來堆放在一邊，随着抽出來的資料越來越多，殷素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就這麽多了……”
五個老人裏，負責的那個人起身向殷素素禀報：“這邊拉來的是黑市近十年裏較大的千絲銅交易信息，我們查出來一共一百二十七次交易異常，這些貨物不是追蹤不到下家就是失去後續追查結果！”
“總共大概有多少量？”
許一夫在一旁插話詢問。
老者看到殷素素點頭，這才回複許一夫道：“隻能算個大概，這些交易量……差不多相當于外面市場上殷墟城一年交易量的三成還有餘！”
“嘶……！”
别說許一夫了，聽到這個數據，這次連謝齊麟和王道陵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們别張聲，回去繼續往前翻，看看這種異常交易究竟能往前倒推多少年，總數量大概有多少！”
殷素素點了點抽出來的資料道：“這些留下，其餘的帶回去，大家今晚幸苦一下，本宮就在這裏等你們的消息！”
五位老人離開後，殷素素就開始看着那些資料發呆。
“他們搞這麽多千絲銅幹嘛，什麽樣的陣法要用掉這麽多的材料？”
許一夫再次感覺渾身不得勁，隻能用說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除非是類似殷墟城防大陣這種，否則也用不了那麽多千絲銅啊！”
沉默不語的殷素素聽到這個，身體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她這才從資料那裏挪開視線。
“知道地下黑市的地宮怎麽來的嗎？”
看到幾人的眼神，殷素素苦笑：“我也不知道，但是地下黑市之所以放在地宮，我們皇族還兼顧着一個使命：看護！”
這個秘密一透露，全場一片安靜。
許一夫恨死了王道陵以及自己，這種秘密，是他們該聽、該知道的嗎？
他認爲自己這時候應該離開這裏了……
“其實這也不算是什麽大秘密，之所以隻有少數人知道，實在是它的存在太遠久了……”
殷素素歎氣道：“甚至比帝國存在的歲月還要久遠！”
王道陵駭然，殷帝國存在多少萬年了？
地宮存在的時間居然還要往前推，那麽它之前是由誰建造的？
想不到自己好奇之下的沖動，居然掀開了一段塵封的秘密。
殷帝國之前的時代，那該多久遠的事了？
而且照這個邏輯，拜月教也應該知道。
那麽拜月教究竟有多古老？
如果不古老，那麽他們又從何而知？
還有，這個陣法隐藏在地宮裏嗎？地宮面積那麽大，它究竟在什麽位置？
另外，這個陣法又是用來幹嘛的？
王道陵敢賭自己腦袋，它絕對不會是一個防禦型陣法。
帝都這邊的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也越來越危險了。
這會兒即便周四維要來喊他離開，他也未必肯走了。
那顆作死的心蠢蠢欲動，趁火打劫的事情王道陵最喜歡。
而且每次收獲頗豐。
時間就在幾人東一句、西一句的閑扯裏溜走，直到半夜時分，謝齊麟才再次帶着之前的老者來到大堂。
“全部查完了？有多少？”
殷素素第一時間站起身，走到老者身前詢問這麽長時間的檢查結果。
她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
“我們一直往前翻閱資料，依據目前研判，這種異常交易千絲銅的行爲最遠可以追溯到五十年前。”
老者一番話把殷素素等幾個人都震的不輕。
“好在五十年前估計對方剛開始布局，做事也比較小心，每年交易次數和每筆交易數量都不大。幾乎有三十年左右的時間裏，一直維持在每年十幾筆的樣子。直到二十年前，數量開始激增，尤其是最近十五年！”
老者話到這裏，殷素素身體已經開始發抖。
如果沒有記錯，她正是十五年前開始接管地下黑市交易的。
“總量有多少？”
“五十年間，前後交易量達到目前外面殷墟城一年用量的一半有餘了！”
“要出大事情了……”
許一夫在聽到這個數字後，嘴裏開始喃喃自語：“要出大事了……”
“關鍵是……這麽多千絲銅在他們計劃裏還不夠用！”
王道陵沒有驚慌失措，算是幾個人裏比較清醒的人，他沖着殷素素道：“公主殿下，别忘了，拜月教這次突然占領了西南地區幾乎所有的大型千絲銅礦……”
“爲什麽不阻止？”
殷素素有些失态的吼道：“黑獄在幹什麽，爲什麽不立刻奪回那些千絲銅礦？”
“恐怕他們抱着引蛇出洞的心态！”
王道陵平靜的繼續道：“那些不過是拜月教的底層小羅羅，殺他們意義不大，好不容易找到這樣一個機會，換成是你，會不會再等一等？”
殷素素愣了一下，覺得王道陵似乎說的很有道理，換成是她掌控黑獄，也會這麽做。
她隻能苦笑，引蛇出洞，最後要是釣出來一條吞天巨蟒就好玩了。
“時間緊迫，我得趕緊回宮禀報這件事，半個時辰也不能耽誤了！”
殷素素沖王道陵點了點頭，招呼一聲随即離開了大堂。
無邊的夜色吞沒了殷素素的身影，預示着這件事的麻煩不小。
“你呢？”
王道陵看向許一夫：“要不要先離開殷墟一段時間，現在走，應該還來得及！”
“富貴險中求，你都不怕，我怕個鬼！”
許一夫也嗅到了這件事裏面危機與機遇并存，現在揭開了蓋子，自己這邊的勝算應該比較大，賭一把未嘗不可。
他對王道陵莫名的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