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對林東戰功被人貪墨一事一直耿耿于懷,要不是被人擺了一道,林東的至少也能升個二品武職,可現在林東還是個正三品的武官。
正三品聽起來地位很高,可在明朝這個文貴武輕的年代,正三品的軍官地位甚至遠不如一個知府,這對于常殷一家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
“多謝常千戶,林東定然會再立新功!”林東雖然對戰功并不太在意,在這個年代隻要手裏有家夥,比什麽都來的實在,不過要是能夠得個大官給他做做,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好了,此事暫且不提,隻不過由于你的出身,現在朝中對你頗有微詞,若是不能拿出一個像樣的戰功,以後隻怕會有麻煩。”常殷對朝中的局勢自然比林東要清楚地多,如今的朝廷黨争之厲害早已進入了白熱化,完全到了不問是否對錯隻問出身的境地,若是林東不能服衆,以後的道路隻怕會越來越難走。
“常千戶說得是,林某會盡力的。”林東點了點頭道。
其實在常殷看來以安東軍的實力,想要立功還不是簡單的事,隻要上了戰場定然能獲取戰功,不過有件事他不得不提醒。
“林将軍,安東軍的戰力常某知道,立功對于安東軍來說并不難,讓常某擔心的是,安東軍斬殺敵人卻不砍敵人頭顱,到時候想要請功隻怕有些麻煩,之前要是林将軍願意聽常某勸告将闖軍頭顱砍下,也不至于被人貪墨戰功了。”常殷勸解道。
“此事常千戶就不必再勸了,闖軍雖然乃是亂軍,可也是我大夏子民,說到底他們之所以爲寇,也是生活所迫,若叫林某砍下他們的,林某實在于心不忍。”林東擺了擺手道。
聽他這麽說,常千戶也沒辦法,歎息一聲道:“将軍仁義,隻不過如此一來想要獲取戰功隻怕有些困難。”
“無妨,若是我安東軍需要用自己人的頭顱來獲得戰功的話,那這戰功不要也罷。”林東态度堅決的道。
“既然林将軍有了決定,那在下就不多說了,不知這一仗将軍有何打算?”常殷暗歎一聲,同時對林東也越發佩服起來。
其實在常殷眼中,亂臣賊子便是亂臣賊子,根本算不上大明的子民,可林東卻一再堅持,這讓他心中無奈的同時對林東也異常佩服。
“依林某人看,李遇春這一仗隻怕要輸,想要保住盩厔縣救一城百姓于水火,還得靠我們才行。”
“将軍真的認爲李遇春會敗?”常殷一臉詫異的問道。
林東慎重的點頭道:“李遇春這一仗屢犯兵家大忌,若是不敗,就沒天理了。”
“哦?願聞其詳。”
林東當即将自己在盧象升那裏說過的話又跟常殷說了一遍。
“這麽說起來,李遇春還真有可能戰敗。”常殷摸着胡子道。
“不錯,此時隻怕得早做準備才好啊。”林東歎息一聲道。
“的确如此!”
“是啊,救一城百姓于水火,使其免受兵災,乃吾輩軍人的責任。”林東歎息一聲,目光朝西方望去,那裏便是盩厔縣方向。
“隻是現在李參将已經前往盩厔縣,我們要如何才能救一城百姓呢?”
“盩厔縣隻怕已經陷入了闖軍的包圍之中,若是想救下盩厔縣,隻怕要費一番手腳才行。”林東說道。
“不錯,這的确是個問題,隻不過現在盩厔縣具體什麽情況卻不知道,不知林将軍作何打算?”常殷問道。
“是啊,也不知道常瑤姑娘他們軍情打探得怎麽樣了。”林東皺眉道。
正當林東心中焦急萬分之際,外面終于有了動靜,一名士兵快步走了進來報告道:“将軍,常隊長回來了。”
“快請!”林東一驚,慌忙令人将常瑤請了進來。
“怎麽樣?”
“李參将大敗,明軍幾乎全軍覆沒,隻有李參将帶着幾名護衛逃了出來!”常瑤一口氣将戰事的情況說了一遍。
“什麽?”常殷差點一跤摔倒在地,那可是幾萬人的隊伍啊,竟然全軍覆沒。
“現在闖軍在什麽地方?”林東一驚問道。
“現在闖軍正在盩厔縣以北的大峽谷之中。”
“闖軍是否已經占領盩厔縣?”
“我們抓了條舌頭,闖軍似乎并未急着攻擊盩厔縣,想必是準備以盩厔縣爲誘餌,引明軍前去。”常瑤說道。
“那就是了,立刻傳令總旗以上的軍官集合。”林東當即命令道。
很快軍中總旗以上的将領都來到了林東的軍帳之中。
“諸位,目前闖軍正在圍攻盩厔縣,我們必須要趕在闖軍攻破盩厔縣之前進入縣城,救一城百姓于水火,下面是我此次戰鬥部署,各軍務必按照戰鬥部署行事,不得有誤。”
林東說着便将戰鬥計劃說了一遍,按照林東的布置,他想帶着騎兵軍進入盩厔縣,熊越李達等人帶着步兵在盩厔縣城東的馬召原一帶布防,一旦接到自己的命令,立刻帶人殺向盩厔縣。
衆将領了軍令各自布置去了。
“小賊,其他人都有任務,那我呢?”常瑤一臉悶悶不樂的道。
“你是我們安東軍的探馬隊長,自然是負責打探敵情的任務。”林東一笑說道。
“我才不要去打探敵情,我要跟你一起去盩厔縣。”常瑤搖頭道。
“不行,盩厔縣太危險了。”林東斷然拒絕。
“我就要去,這次我跟定你了。”常瑤嘴角一翹,冷哼一聲道。
“瑤兒,現在盩厔縣很危險,我怕自己照顧不到你。”林東說道。
其實按照林東的打算,他并不準備采取這種冒險的打法,可惜盩厔縣危在旦夕,一旦闖軍攻破了盩厔縣,那城中數萬百姓也将死于非命。
不僅如此,一旦闖軍進入盩厔縣,那麽他們如果據城死守,想要攻破隻怕非一朝一夕之事,更重要的是,這裏離西安不遠,闖軍進可攻退可守,那樣的話明軍就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