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忠?”林東嘀咕一聲,暗道:“他怎麽知道我死在鳳陽了?”
“不錯,他不但送來了撫恤銀子,還有一封文書,你娘我沒讀過什麽書,不過當時他就讓人念了一遍,把你死在鳳陽城的事情說的十分詳細。”
“拿來看看!”林東心中疑惑,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制造的謠言。
母親當即從櫃子裏取出一個布包,裏面不但有用來撫恤林東的銀子,還有那份文書。
林東接過文書細讀了一遍,頓時目瞪口呆,是誰在這裏睜眼說瞎話。
李自成自己見都沒見過,怎麽自己就被他殺了?而且還被分屍十幾塊,這也太扯淡了吧!
好個劉敬忠,竟然給我來這一手,要不是程三及時給我送信的話,你的詭計隻怕就得手了,看來,這個劉敬忠不能留了,隻不過他好歹也是個縣丞,要想動他需動一番腦筋才行。
接着林東又和母親将小舞的情況說了一遍,當母親聽說小舞乃是青樓出身的時候,神色明顯變了一下,好在她也沒直接反對,隻說小舞是個好姑娘,你要好好對他,至于林東的婚事她已經着手準備了。
之後林東把準備去東海中所上任的打算跟母親說了一下,母親本來不想跟着林東過去,可林東不放心母親一個人在家,軟磨硬泡之下,總算說服了母親一起前往海州。
母親之所以願意一起前往海州小舞也出了不少力氣,要不是小舞能說會道,林母還真舍不得家裏那一畝三分地。
且說劉敬忠從林家村離開之後,一路上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他越想越覺得不對,當即便派人回去打探了一番。
這一看不要緊,正好看到李達帶着大軍圍剿山賊。
那衙役大驚之下慌忙回去報信,說劉虎帶來的人都被安東軍剿了。
“什麽,你可看真切了?”
“小的看的真真的,漫山遍野都是官軍,也不知他們從哪裏來的。”那衙役直到現在猶自顫抖不已。
“好了,你先下去吧。”強自保持着鎮定的劉敬忠暗自慶幸不已,還好自己機靈沒有留在當場,否則還不被林東連帶着一起剿了。
回到家中,他那堂弟劉敬業正在那裏喝酒,見哥哥回來,快步迎了上來道:“哥哥,事情都辦好了吧?”
劉敬忠扶額道:“事情麻煩了。”
“怎麽回事?難道劉虎帶去的人手不足,打不下村子?不可能啊,我這次特意從軍中調用了二十張弓弩,隻要劉虎不是傻子,打下個把村子應該不成問題才對啊。”劉敬業一臉疑惑。
“賢弟有所不知,那林東回來了。”
“啊,林東回來了?這怎麽可能,你不是說,他已經死了麽?”
“哼,都是那該死的李岩,要不是他,我怎麽會犯如此大的錯誤。”劉敬忠狠聲道。
“林東回來了!糟糕,那劉虎他?”
劉敬忠搖了搖頭道:“隻怕活不成了,現在的林東早已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了,現在他手裏有一支十分厲害的軍隊,劉虎那點人連塞牙縫都不夠。”
“果然如此?”
“不錯!”劉敬忠道。
“這個該死的林東,怎麽都弄不死他,他怎麽這麽讨厭,不行,我得想辦法把他除掉,否則倒賣軍械的事情一旦敗露,那劉家便完了。”劉敬業來來回回的踱着步子,口中念念有詞的道。
“如今此人羽翼已豐,想要對付他确實有些麻煩。”劉敬忠拍着腦袋恨聲道。
“哥哥别急,據你所說,這林東手下的乃是鄉勇,如今訓練時間也已有半年了吧?”劉敬業突然想到了什麽,滿面笑容的問道。
“咦,我怎麽沒想到這個?”劉敬忠突然站定,一臉驚喜的拍了拍腦袋道。
“看來,不用弟弟多說,哥哥已經想到懲治林東的辦法了吧?”劉敬業嘿嘿笑着說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還不知道怎麽做,那我這個縣丞也不用當了。放心,劉虎的仇我會爲他報的。”劉敬忠臉色陰沉着說着便出門而去。
待劉敬業離開之後,劉敬忠當即令人去将李岩找來。
“我問你,你到鳳陽之後是否一直都跟着林東?”劉敬忠一臉陰沉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岩問道。
“縣丞大人,林東到了鳳陽之後便四處采買糧食,小的本來想要跟着,奈何他不許,所以隻能等在船上。”李岩戰戰兢兢的道。
“那我問你,闖軍攻城之前,林東是否已經拿到了堪合?”
“回縣丞的話,小的以性命保證,林東直到闖軍攻下鳳陽城都未拿到堪合。”李岩當即說道。
“說說!”
李岩當即将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原來他到了鳳陽之後立刻帶着當初劉家那位大人的書信來到顔知府的府上,并将書信送上。
顔知府看了書信之後滿口答應,立刻命人約束城中糧商,不許出售大額糧食。
這一招果然奏效,林東到了鳳陽之後雖然東奔西走想要購買糧食,卻根本無法短時間内購到足夠的糧食。
他見買不到糧食,便日日外出到處收購,直到正月十四這天,才見他收到足夠的糧食。
李岩見他收到足夠的糧食,當即偷偷去了顔知府府上,并轉達了劉敬忠的意思。
顔知府收了好處自然不能不辦事,于是便将秋糧入庫的主事大人請到自己府上,并囑咐他将大印一并帶了過來。
這樣一來,林東的堪合蓋不上大印,隻能拖着,等到了時間林東秋糧無法入庫,便能借機治罪。
卻不承想就在當天晚上闖軍便攻進城來,顔知府和那位主事大人也死在了闖軍手裏,至于那枚官印,則被闖軍搶走了。
因此他敢肯定,林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堪合上蓋上大印。
“你确定?”劉敬忠一臉狐疑的問道。
“小的願以性命擔保。”李岩肯定的說道,雖然林東的死的确是他意想出來的,可這事卻是他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