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長長舒了口氣,朝着衆人拱手說道:“各位叔叔伯伯,你們家裏有人傷亡,在下也十分慚愧,說起來也怪我沒想到萬全之策,才讓各位叔伯家出了變故。”
其實村民心中也很清楚,山賊攻村,哪裏有不死人的,要不是林東林場指揮,村子能不能守住都是問題,見林東一臉慚愧的樣子,衆人心中怒氣頓消。
“這哪能夠怪你?你身上帶傷還奮不顧身,要不是你,我們早就被那些山賊殺了,……”
和他一起去後山的幾人紛紛出言道,顯是對鬧事之人十分不滿。
“好了,既然事已弄清,我就不留各位叔叔伯伯了。”說完轉身朝屋子裏面走去。
他知道,經過兩次戰鬥,山賊短時間内不會再來騷擾,這個時候好好休息才是關鍵。
衆人鬧了一氣,也沒結果,那些想要拿林東的村民被族長一通臭罵也不敢再鬧,各自回家去了。
村民不敢大意,依舊按照林東的布置,在村頭和後山的小路都安排人看守,防止山賊偷襲。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十來天,村子倒也沒啥大事,山賊見村民不肯上當,便悄悄退走了。
經過這麽多天靜養,林東身子也已好利索,成天在院子裏面鍛煉身體,俯卧撐、蛙跳、深蹲,這些從後世帶來的鍛煉手段都被他統統用了上來。
讓他意外的是,這具身體竟然頗具潛力,在前世做俯卧撐最多做幾十個就雙手無力,這個身體竟然可以一連做上百個之多,咬咬牙一千多個都不是問題。
再說蛙跳,平時要不了多久便雙腿酸軟,現在一次來千把個也能忍受。
他每天揮汗如雨,不停打熬力氣,他知道亂世将至,必須在亂世到來之前,積蓄更大的力量,讓自己母親和族人在這亂世中求一線生機。
身體是一切的基礎,是革命的本錢,沒有好身體一切都免談。
母親見林東果然不再讀書,卻天天在院子裏跑來跑去,有時還會趴在地上做着奇怪的動作,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沒有人時還會偷偷抹淚。
可她對林東時總是一臉微笑,她不忍讓林東爲難。
母親的情況林東也不是不知,隻是他沒法解釋,難道去跟母親說明朝就要滅亡,我這是爲以後的生存做準備?
看着母親日益憔悴,林東隻能不斷加大鍛煉的強度,他希望用自己的方式給母親一個美好的未來。
經過一個月訓練,林東驚喜的發現,訓練結果十分喜人,上一世訓練半年之久才能完成的任務,他竟然隻用了十天就輕松完成。
甚至以前很難做到的刺殺技巧都被他輕易完成,甚至完成得比想象中還要好一些,看來古人的潛力果然不是現代人能比的。
這天,林東再次完成一千個俯卧撐的訓練任務,他擡頭看了一眼剛剛升起的紅日,暗道:“看來,到了徹底解決這件事情的時候了。”
“娘,家裏還有錢麽?”
回到屋子,見母親坐在床前,林東略一猶豫,還是走上前來。
“你要錢做什麽?”
母親眉頭一皺,林東從小到大勤儉節約,很少問自己要錢,一時問起,心中不免意外。
“是這樣的,孩兒想着若山賊不滅,我林家村定會不得安甯,所以想去趟縣城,請縣老爺發兵剿賊,這樣方能永保平安。”
“縣老爺是什麽人物,你能請的動他?”母親有些懷疑的問。
在老百姓心中,當官的就是天,他們甚至和當官的說句話都要抖上三抖,沒事哪敢去找當官的?
“娘你莫非忘了兒子的身份,你兒子可是秀才出身,是縣老爺的得意門生,弟子求師傅辦點事又有什麽不行的!”林東笑着解釋。
“東兒說的是,娘怎麽把這層關系忘了,娘這裏還有幾兩銀子,你且拿去。”母親說着從箱子裏翻出一個布包,一層層的打開,半晌總算翻出了幾錠銀子,大約三十來兩,看母親眼中的神色,隻怕這已經是林家全部家當了。
“這是你爹留給你讀書用的,如今我兒已長大,既然你不想考取功名,娘也不逼你,拿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看着母親将家裏所有積蓄都交給自己,林東不覺潸然淚下,這就是母愛,哪怕你沒有成爲她心裏那個樣子,也無怨無悔傾盡所有來幫你。
林東心中感動,差點就将明朝即将滅亡的事情說了出來,好在理智尚存,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暗下決心,從此以後,林氏就是自己親娘,無論如何要在這個亂世中保母親一生平安。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他不但養好了傷勢,身體也在訓練中強壯了不少,現在的他,就算單挑一名山賊,也有把握戰而勝之。
而他此次出門的主要目的便是去縣衙搬救兵消滅山賊。
當然,這隻是他明面上的目的,至于真正的目的,他嘴角一揚……,眼中一片火熱。
母親聽說他要去縣城,又不知從哪裏翻出一包土特産,讓他順路去拜訪一下縣城裏的姑姑。
他這個姑姑二十幾年前嫁到縣城,開始時林家還算富裕,兩家也經常往來,後來林東父親意外去世,從此家道中落,兩家的聯系也漸漸淡了。
聽母親說起,才想起自己的确有這麽一個姑姑在縣城,上次去縣城參加鄉試,母親還跟自己提過,隻是當時時間緊,所以沒去拜訪。
林東滿口答應,便帶着母親準備的禮物出發了。
從林家村到縣城路途并不算遠,沒有馬車的情況下兩個時辰便可到達。
本來他還擔心路上會不會再次遇上山賊,可讓他意外的是,這一路走來,竟然異常順利,中午剛過,他便來到縣城。
此時已經是中午時分,加上頭上的太陽正大,街上行人也少,估計都回家吃飯去了。
按照母親吩咐,林東并未直接去縣衙,而是朝着城東的街道走去。
長這麽大,林東還從未去過姑姑家,按母親的講述,姑姑家便在城東一個叫做新柳巷的地方。
這條巷子因巷口一棵大柳樹而得名,這棵大柳樹長在水邊,十分茂盛,很容易找到。
他沿着街道一路向東,果然便見一棵高大柳樹矗立路邊,此時正是盛夏時節,萬條柳枝迎風飄揚,煞是好看。
柳樹下正坐了不少老頭老太太,正家長裏短的說着閑話,什麽誰家媳婦是從大城市來的,什麽誰家的母豬又生了一窩小豬,談話内容異常豐富。
“大娘,我想打聽一下林月娥家是不是在這裏?”林東先給那群大媽問了聲好,然後便向這些大媽打聽起姑姑家的具體位置來。
“你是他家什麽人啊?”那婦人将林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哦,他是我姑姑,我來縣城順便過來看看。”
“呵,沒想到月娥妹子還有個這麽大的侄子,我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小夥子,你家哪裏的?以前怎麽沒見過你啊?”
“你多大了?婚配了麽?我家隔壁劉嬸家的姑娘待嫁閨中,我看和你也是郎才女貌……”
林東的到來,給他們找到了新的話題,一群老婦人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林東有些不耐,我不就打聽了人嘛,用得着查戶口一樣麽?甚至連相親這樣的事情都能想到,這些大媽也太熱情了吧。
“月娥妹子,你家來客人啦……”
好在還有熱心人沒忘記林東的正事,扯着嗓子大聲喊道。
果然,幾嗓子下來效果立竿見影,不久便見一四十來歲女子從不遠處一個院子探出頭來,說道:“胡大娘,你是不是消遣我,我家哪來的客人?”
見有人出來,林東擡眼望去,隻見此人十分面生,并沒映像。
林東上前行了一禮道:“想必你就是姑姑吧。”
“你是?”
“我是林東,家父林昌貴。”
“啊,你是昌貴的孩子,當年我見你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轉眼間就這麽大了。”婦人發出一聲驚叫,臉上滿是喜色。
“月娥,誰啊。”這時,屋裏傳來詢問聲。
“是我娘家一個侄子。”
“什麽侄子,我還不知道,又是你家那些窮親戚借錢來了吧?”
林月娥臉上有些挂不住,不好意思的道:“東兒啊,你姑爺他平時節儉慣了,你别放在心上。”
林東有些無語,這是節儉慣了嘛?這分明是怕自己來他們家借錢,所以先打預防針。
“哦,沒事,我娘說很久沒來看望你們,所以叫我帶些土特産過來看看你。”林東也沒看過母親在布袋裏面塞了些什麽,直接将布袋遞給姑姑說道。
“東啊,你說你來就來,還帶什麽東西。”林月娥接過布袋,帶着林東朝着屋裏走去。
“來,喝水。”來到屋裏,她放好東西,便打來碗水說道。
林東一路走來,确實有些口渴,當即接過大碗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呵,這是哪家的侄子啊?一點禮數沒有,你家都是些什麽親戚啊?”就在這時,一名四十多歲男子邁着方步從内堂中走了出來,還邊走邊打量着林東,顯然對林東很是不滿。
林東慌忙放下大碗,行了一禮道:“原來是姑爺,林東有禮了。”
“哼……”男子也不回禮,隻看了他一眼,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東啊,你先坐會,姑姑去弄個小菜,等會我們邊吃邊聊啊……”
姑姑卻是十分高興,拉着林東在椅子上坐下,笑着說道。
“炒什麽菜,你沒見賢侄是來辦事的嗎?要是耽誤了賢侄的正事,你可擔待不起。”男子一臉不快的說道。
“可是……”林月娥想要說點什麽。
可男子絲毫不給機會,一拍桌子冷聲道:“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麽,賢侄遠道而來,定然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你這一耽誤要是誤了賢侄的正事可如何是好?”
男子說着轉頭看向林東說道:“賢侄,你姑姑他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事,你要是有什麽事就快去辦事吧,早去早回啊。”
聽了男子的話,林東臉色漸漸冷了下來,這姑爺真不是個東西,自己還沒開口借錢呢,就想着把自己往外面推,還真以爲自己是窮叫花子不成,聽母親說,之前這姑爺沒發家的時候,還是父親出的本錢給他做生意,如今發達了,竟然連自己這個侄子都不認了。
想到這裏林東心裏來氣,當即說道:“侄兒這次來确實有重要的事情要辦,等會還要去拜會一下縣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