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伍明那裏聽到黃辰之是朱越的人之後,張寶很是不願意相信。
但這種事情不會空穴來風,不然的話,他們不可能一下子就定位到黃辰之的身上。
而且聯想到當時,河谷縣的主簿扈元青的事情,自己當時腦海裏面,還真有過那麽一刹那對黃辰之的懷疑,但當時被自己否認了。
直到今天,這件事情被翻出來,就算張寶不願意相信,但黃辰之一定跟朱越有着什麽聯系。
張寶并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想先來跟黃辰之聊聊。
此時的黃辰之還沒有回來。
畢竟衙門着火這麽大的事情,黃辰之作爲縣令,還是要處理一番的。
之前在三河縣的時候,張寶就曾經來過黃辰之的府邸,說是府邸,不過是一個還算大的院落。
雖說現在的黃辰之是個縣令,但這段時間以來,可并沒有朝廷的俸銀。
河陽郡這段時間的定義,其實一直截止到大司馬曹康這邊,默認了張寶是河州州牧的事實以後,這才開始恢複。
整個院落裏面并沒有什麽富麗堂皇的東西,倒是滿滿一屋子的書卷很是特别。
張寶也算是熟悉了,知道黃府裏面沒幾個丫鬟伺候,加上又是深夜,便徑直來到了書房。
張寶随意翻看着書房裏面的各種書,涉及的方面倒是不少,還有一些,是黃辰之自己撰寫的,是關于治理縣府的一些心得和想法。
看這個書卷的痕迹,寫出來的時間已經是很久了,但似乎近期又有被翻閱的痕迹。
黃辰之以主簿的身份在三河縣待了那麽多年,這些東西應該都是那個時候開始成文的,隻不過因爲這幾個縣令都并沒有很在乎,所以這才擱置了。
估計等到黃辰之自己當上縣令,有了一定的權利之後,這才開始把之前的一些想法逐一落實。
張寶翻看着這些方法,大爲觸動。
雖然自己有着比較超前的理念和想法,但不得不說,黃辰之的很多舉措,才是最适合三河縣現狀的。
不一會。
黃辰之的夫人帶着一名丫鬟把茶送了過來。
“大人,可是夫君犯了什麽事?”
“今日大人您親自過來?”
看着丫鬟走出去以後,黃夫人并沒有離開,而是對着張寶問道。
張寶有些詫異的看着眼前的黃夫人,之前接觸不多,沒想到也是一個聰明人。
“黃夫人多慮了,我确實是有一些私事,倒也不是什麽大事。”
“我跟老黃也認識這麽多年了,沒必要搞的這麽生分。”
張寶笑了笑說道。
黃辰之的事情,張寶其實到現在都是不願意相信的。
畢竟在張寶看來,黃辰之到現在,沒有對自己做什麽不利的事情,甚至就連關于自己的消息什麽的,也沒有送出去。
不然的話,當時朱越也沒有必要去找自己。
張寶他們正說着,黃辰之便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看樣子是接到了夫人的消息,這才回來的。
“大人,您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也不提前說一聲,我這剛剛帶着人把衙門的火給滅了。”
“把後院收拾了一下,但估計暫時是不能用了,從着火的痕迹來看,應該是用了火油。”
黃辰之對着張寶說道。
“好了老黃,坐下聊聊,找你确實是有事。”
張寶笑了笑,打斷了黃辰之。
黃辰之這才連忙接過夫人遞過來的毛巾擦了一把,也坐在了張寶的身邊。
黃夫人見到黃辰之回來以後,便識趣的走了出去。
“老黃,那些人是沖你來的,因爲你是朱越的人,所以他們是來除掉你的。”
“你怎麽看?”
張寶倒也沒有廢話,開門見山的說道。
聽了張寶的話,黃辰之一愣,緊接着長歎了一口氣。
“其實,本來大人回來的這段時間,我就一直想着告訴大人的。”
“但思來想去,總還是抱着一絲僥幸。”
“卻沒想到還是這樣。”
黃辰之慢慢說道。。
“很多年以前,我還沒有來三河縣,便是朱家的一個幕僚,年少的時候,我寒窗苦讀,一直想着功成名就,但苦于沒有晉升的門路,便投到了朱家的門下。”
“之後在朱越的安排下,放任了三河縣主簿的缺。”
“但是對我來說,卻始終跟我的志向不符。”
“朱越是想讓我當他在三河縣的眼睛,但我卻總想着做一些事情。”
“所以才會一直被挂在主簿的位置上那麽多年。
”
“好在這個三河縣也并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消息,也就漸漸把我遺忘了。”
“後面我也心灰意冷,想要跟朱家斷掉關系,什麽主簿、縣令的,也沒有什麽意義,一直遇到了大人,讓我才重新找到了我繼續做下去的意義。”
“幾個月以前,我在月嫣酒樓裏面見到了朱越,他雖然認出了我,但并沒有跟我打招呼,從那天開始,我就一直在忐忑的等着朱越的消息。”
“不過他一直沒來,後面就聽到了你們去遼州的事情,就一直到現在。”
“說實話,我也并不清楚,他爲什麽一直沒有找我。”
黃辰之把自己跟朱越所有的事情,簡單跟張寶說了一遍。
對于他來說。
很是無奈的,他改變不了他的過去。
同時他又是很坦然的,畢竟他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張寶的事情。
甚至之前的時候。
黃辰之還曾經設想過,如果真要是朱越找到自己,讓自己做出對張寶不利的事情,那黃辰之甯願違背朱越的命令,也不會去做。
自從張寶出現了以後,對于黃辰之來說,活了這大半輩子,才終于算是爲自己的夢想而活。
他對張寶是充滿感激的。
雖然他也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但對于黃辰之來說,人總要做出自己的選擇,總要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而這些東西,也是黃辰之從張寶身上學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