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點了點頭。
随意在路邊找了棵樹,就靠着坐了下來。
看着老何在四周撿了一些樹枝,堆起了一個小柴堆。
張寶有心想幫一把,但實在是動不了了。
隻能看着。
“少爺,我們在這吃點東西,歇一歇,然後就直接進城了。”
老何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了火鐮,準備點火。
“我試試!”
張寶見狀,向老何要了過來,學着之前胡都古的樣子,不斷的敲擊,然後吹着。
一連試了好幾次,都沒有點着。
要麽是火星少了,要麽是吹得風大了。
又試了幾次,這才漸漸的找到訣竅,把火點了起來。
雖然繁瑣,倒也有趣。
老何從一邊的褡裢裏面,拿出了幾塊狼肉和面餅,放在火上烤着,把一個裝滿水的竹筒遞給了張寶。
現在是荒郊野外的,連個人都沒有,也不用擔心。
張寶接過竹筒,隻喝了一口就吐出來了。
裏面的水冰涼。
紮得牙生疼。
“老何,這也太冰了,咱不燒點水喝?”
張寶詫異的問道。
“少爺,現在在外面,隻能這麽将就一下了。”
“你先把水含在嘴裏面,然後再咽。”
老何對着張寶說道。
張寶看了看,兩人确實身無長物,就算是燒水,也沒有合适的器具。
也隻好作罷。
之前的野戰部隊,一般不讓戰士喝冰水,不然身體很快就會吃不消,都是裝備自熱發熱包的。
張寶也隻能按照老何說的,勉強喝了幾口。
“少爺,你也多體諒。”
“之前張家家境好的時候,怎麽都好說,現在的張家,幾乎什麽東西都沒有了。”
老何一邊烤着東西,一邊自顧自的說着。
“那天來的時候,發現院裏面的薪柴也快沒了,但是昨天回來的時候,又多了不少,一定是少奶奶撿回來的。”
“當說不當說的,我說一句。”
“像少奶奶這樣的女娃,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的,之前的時候你……”
“唉,就不說了,少奶奶吃了不少苦,以後要是能對她好點,就——”
“額……少爺你、你先吃點!”
老何見張寶一臉詫異的看着自己,倒是說不下去了,把一塊烤好的狼肉和面餅遞了過去。
張寶看着老何有些緊張的樣子,倒是一笑。
看來穿越過來,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最起碼有了一個貼心的知己,和一個可靠的長輩。
“知道了,何叔。”
“我會的。”
張寶點了點頭。
聽見張寶的話,倒是讓老何有些不敢置信了。
……
此時張寶他們的院子裏面。
蘇小月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準備起來給張寶和老何做點飯,他們今天要去縣府。
結果蘇小月随手一摸,卻發現旁邊張寶的位置空了。
慌得蘇小月趕緊起來。
一看旁邊的老何也不在,還以爲是出了什麽事情。
連忙推門走了出去。
剛準備邁出去。
卻發現門口的沙地上好像有什麽字。
蹲下來細細一看。
卻是張寶留下的:
小月,我們一早走了,你好好吃飯,不要出門。
蘇小月瞬間愣住了。
一股麻酥的感覺,從後背直竄頭頂。
讓蘇小月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擡頭看了看剛剛發白的天際,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
然後屏住呼吸,低頭細細的端詳着張寶留下的這一行字。
生怕自己的喘息,讓這些字迹消失了。
“這個相公,什麽時候寫字也這麽偷懶了,省略了這麽多筆畫……”
“還有寫錯的字!”
“等回來有時間,一定要督促着相公好好練練才行。”
蘇小月的眼睛都眯成了兩個月牙。
小心翼翼的拿過一個笸籮,把張寶寫的字罩起來。
這才開始忙活了起來。
……
路邊的張寶和老何一邊吃着,一邊聊着。
老何仿佛很享受和張寶的這種對話。
往往張寶問一句,老何就能說上七八句。
張寶倒也知道了不少東西。
本來的張寶,以爲喝口熱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卻從老何的話裏面得知,現在的年月,普通家裏面就連熱水都喝不起。
主要是薪柴的問題,普通人家根本就買不起木炭和煤炭,隻能自己拾柴。
但是數量很少。
勉強能支撐做飯所需,其餘的卻是很難做了。
特别是這段時間。
家裏面本就開竈時間少,燒柴就更少了,餓得也走不遠。
大部分人,沒事就待着不動彈。
好在村裏的幾口水井,現在倒是還有點水,雖然水位淺,但還沒有完全斷了。
簡直有些颠覆了張寶的想象。
就連馬匹也是一樣。
在張寶的印象裏面。
古代人出門,不都是騎着高頭大馬什麽的?
事實告訴張寶。
真的想錯了。
現在大部分都是騾子和驢,牛也比較少。
馬對于大部分百姓來說,甚至都是個稀罕物。
之前的時候。
張老爺倒是曾經花了六百兩銀子,買了一匹黃鬃馬。
回來之後。
跟大爺一樣伺候着,壓根就沒騎過。
現在連帶着騾子、馬、牛的,全部歸了官家和土匪。
兩人吃喝完,休息了一陣。
體力恢複了不少。
天色也已經大亮了。
便準備繼續趕路。
約莫走了一個多時辰。
遠遠的一個城邑,出現在了張寶的視線當中。
三河縣府。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