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
張寶就早早地醒了過來。
昨天晚上張寶輾轉反側的,幾乎沒怎麽睡着。
今天要去三河縣縣府。
就好像有什麽事一樣,一直壓在張寶的心裏面,讓他輾轉反側。
雖然早早就躺下了。
但是腦海當中,各種繁亂的信息一個勁的往外冒出來。
又擔心着明天一早,千萬别起來晚了。
一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早上更是天不亮就醒了。
這靜谧的冬日清晨,張寶瞪着大眼看着外面的一片漆黑。
現在也沒有鍾表。
張寶根本就沒有時間的概念。
看着外面,說一兩點也有可能,說四五點好像也差不多。
旁邊的蘇小月仍然睡得香甜。
張寶又生怕真的是一兩點,也不敢貿然起來。
索性把手枕在腦後,盤算了起來。
自從穿越之後。
發現現在的大夏,跟自己以往所有知道的朝代都不一樣。
既有着封建專制的各種制度,又有着四處征戰的一片混亂,更有着超乎所想的落後生活。
就仿佛一個個悶棍一樣。
打的張寶很懵。
現在的社會是不一樣的,自己雖有滿腹的現代生産和生存經驗。
無奈于現實之缺乏。
就好像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一般。
張寶也隻能跟着一邊學習着,一邊适應着。
饑餓、狼患、山匪、天下大亂,就仿佛是立在張寶面前的一座座高山一樣,等待着張寶去征服。
讓張寶不禁感歎,後世平穩生活的來之不易。
身爲軍人,張寶的血氣是有的。
身爲穿越者,張寶的野心也是有的。
身爲一個年輕人,張寶的耐心自然也是有的。
但張寶總感覺好像少了些什麽。
或許是因爲穿越之後,帶來的巨大反差,讓張寶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前世的張寶,也看過不少的穿越小說。
别人雖然也是困境開頭,但似乎後面都來的順利一些。
難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張寶自嘲的搖了搖頭。
看來還是自己不夠努力啊。
做事情,以後還是要大膽一些,肆無忌憚一些。
張寶又想到現在的村子裏面,本以爲封建統治下的專制,下面那些人,會言聽計從,但現在看來還真沒有那麽簡單。
想想也是。
古來造反者,有不少都是基層勞苦大衆。
奢求安穩的基礎,是吃飽肚子。
現在自己正是缺少這種基礎,想到村民們不齊心,張寶又是一陣郁悶。
翻來覆去睡不着。
索性悄悄的坐了起來。
準備出去透透氣。
剛掀開被子,蘇小月就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相公……”
“……”
“你繼續睡吧,多睡會。”
張寶給蘇小月掖了掖被子,蹑手蹑腳的走到了院子裏面。
冬天的清晨,格外的清冷。
原本還有的一絲睡意和困倦,被這涼氣一沖,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寶搓着手,索性在院子裏面跑了起來。
這具身體雖然孱弱一些,好在健康。
假以時日。
操練操練也就上去了。
這個是張寶的強項。
圍着院子跑了幾圈,張寶感覺暖和了一些。
索性打了一套軍體拳。
一套十六式的軍體拳下來。
張寶已經氣喘籲籲了。
正坐在凳子上歇歇。
老何推開門走了出來。
一出來就搓着手、哈着氣,顯然也是剛起來。
“少爺,這麽早就起來了?”
老何還有些迷糊。
剛才聽見院子裏面的喘氣聲,還以爲進賊了,出來一看,竟是張寶。
“睡不着,索性就起來了。”
張寶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張寶問道。
“時辰?”
“我哪知道?”
“之前的香鍾都多久沒用了。”
老何瞪着大眼,同樣的懵逼。
張寶:“……”
之前的張家裏面。
是用香鍾進行計時的。
一種特制的模子制成盤香,粗細均勻,燃燒時間與其長短成正比。
在盤香上記上刻度,就可以知道對應的時辰。
現在大夏的時候,城鎮當中有更夫,一般的村裏面是沒有的。
“哦……”
張寶揉捏着酸脹的小腿。
在一邊的老何打量着張寶。
頭發都已經被早上的潮氣濕透了。
鼻尖也有不少細汗,看來是起床有段時間了。
之前的少爺,什麽時候不是睡到日上三竿的?
一時之間,老何倒是有了種老懷大慰的感覺。
“少爺,你……”
老何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了何叔?”
“有什麽話就說,怎麽跟個女人一樣?”
張寶有些無語。
老何自己也笑了起來。
“我隻是覺得最近少爺的變化,有些不可思議。”
“讓我感覺跟做夢一樣。”
老何慢慢說道。
“嗯……”
“其實,我也說不上來。”
張寶也猶豫着,不知道怎麽回答。
“不過少爺好了就行,一直這樣的話,等我見到老爺,也好交代了。”
老何笑着說道。
“我說何叔,天還沒亮呢,能不能别吓人?”
“要不我們現在就走吧?”
“反正也沒什麽事情。”
張寶站了起來。
“好!”
“最近的縣府也是四五十裏路,現在走的話,今天天黑前就能回來。”
“我去準備準備!”
老何說着,也站起身走了回去。
張寶也回到了屋裏,看見蘇小月還在睡着。
輕輕的把門掩了上來。
正要出去,想了想,來到院子門口的沙地上,用木枝匆匆寫了幾筆,這才跟着老何走了出去。
……
三河縣境内有三條大的水脈。
在這三條水脈之下。
衍生出了不少的支流。
而張寶他們所在的河間村,就是被其中兩條支流所包裹。
河州不僅水系豐饒,山嶺也頗多。
不少地方山勢險峻。
交通多不便利。
雖然河間村跟三河縣縣府,相隔不過四五十裏地。
但老何和張寶兩人,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東方的天邊都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行程才剛剛過半。
老何和張寶的身上都纏着幾張狼皮,既可保暖,又不用刻意拿着。
兩人起來以後都沒有吃東西。
現在雖然餓得厲害。
但是迎着寒風,狼皮的血腥味全部湧進了鼻子裏面,讓人作嘔,一點吃東西的欲望都沒有。
雖然天色快亮了。
但眼前仍然是一片昏暗。
張寶也看不清路,隻能在後面深一腳淺一腳的跟着。
體力早就透支。
但看着老何這一把年紀了,都沒說什麽。
張寶也一直咬牙堅持着。
逃兵是奇恥大辱!
甯可死,也不絕不能放棄!
張寶隻是有些懊惱。
早知道今天起來,就不打那一套軍體拳了。
白白的耗費體力。
“少爺,休息一下吧!”
這時。
走在前面的老何卻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