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天寒地凍的,傷口好的慢點,倒是少爺你的胳膊,現在——”
對于老何來說。
隻要吃得飽飯,養好傷隻是時間問題。
倒是張寶這邊。
印象當中。
似乎還是第一次受到這麽重的傷。
“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
“沒有藥還是不行啊!”
張寶看着自己手臂的抓痕和那一道醒目的傷口。
已經結痂了。
但仍然疼的厲害。
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些酒管不管用。
“這天寒地凍的,沒地方搞草藥啊。”
“隻能去縣府裏面才有藥。”
老何皺着眉頭說道。
“相公,要不把那兩張狼皮去賣掉吧?”
“這樣可以換錢買點藥。”
“棉衣裏面我想辦法找點别的東西。”
蘇小月在一邊插話道。
相比較于保暖,蘇小月自然更在乎張寶的傷勢。
“狼皮?”
張寶有些詫異。
“嗯!”
蘇小月點了點頭。
之前的時候。
那兩頭狼的狼皮,被老何完整的剝了下來。
富貴人家,都會用上好的狐皮或狼皮禦寒,每年秋冬,會有不少人高價收購。
老何本來是想着,用那兩張狼皮,讓蘇小月給張寶做一件貼身小坎套在裏面。
張寶的棉衣,已經被狼抓破了。
之前張寶的這身棉衣,是用蠶絲作爲絮狀物制成的。
被狼抓破之後,雖縫補了起來,但不如之前,正好填塞點其他的東西。
柳絮和楊絮之類的無處可尋。
蘇小月便找了一些稻草和蘆花,勉強壓碎之後,塞在了裏面。
老何便打算讓蘇小月,把狼皮做成一個小坎。
按照成衣來說。
要做成一身狼皮長襖,最少需要四張狼皮才夠,而且也不是那麽簡單能做出來的。
現在的大夏。
并沒有棉花。
大部分冬衣,還是靠絲綢。
不過由于蠶的飼養周期很長,蠶絲的出貨率很低。
要做出能禦寒的厚絲綢,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隻有那些富貴人家,才用得起絲綢禦寒,普通人大部分都用麻布做成的衣物。
除了絲綢和麻衣,剩下的就是動物皮毛。
富貴人家,會選用上好的狐皮或狼皮禦寒,普通人家,則會選用狗皮和羊皮。
但對于窮苦人家來說。
這也是望而不及的。
“老何,現在的縣府裏面是什麽情況?”
“能比村子還要好些?”
張寶對着老何問道。
“按照往年的時候來說,就算是遇到了大災,縣府裏面也都能過得去。”
“但是現在這兵荒馬亂的,誰也說不好,一切都亂了。”
“都自顧不暇的,就連縣府的稅官,都已經很久沒下來了。”
老何嘴裏面含着那塊凍得硬梆梆的狼肉,含糊不清的說道。
張寶點了點頭。
這一點也能想到。
大夏的年景亂成這樣,之前的體制都快要分崩離析了。
這倒是給了他們不少機會。
“這兩張狼皮,要是能賣的話,能賣多少銀兩?”
張寶想了想,又對着老何問道。
“難說,之前的時候,成色好一點的狼皮,怎麽也得賣個幾兩銀子,但是現在這個年歲,物價早已不同以往,大部分人還是以物易物的比較多。”
“少爺,您是想着添置點什麽?”
老何問道。
“藥最好是買點的,不能生扛。”
“再就是想買幾把刀,不然連個防身的家夥都沒有。”
張寶對着老何說道。
之前的時候,家裏面唯一的武器,就算是那把菜刀了,但也在劈狼的時候,刀刃卷了,很難再用。
大夏朝開朝之初,實行過一段時間的禁刀令。
對這種菜刀、斧子之類的東西,盡數收繳,用以防備民反和鍛造兵刃。
百姓轉用石刀和骨刀,到了後面,所謂的禁刀令,也就漸漸的名存實亡了。
但相關的鐵器,仍然是少之又少的,很是珍貴。
大部分都用作農具了。
“刀?”
“少爺,這刀可不太好弄啊,雖說我們這裏地處偏僻,受到縣府的管轄不多,但刀之類兵器,卻也比較少,或許縣府裏面的鐵匠鋪能打造,但也說不好。”
老何皺着眉頭說道。
在大夏朝初期。
都是私有禁兵器的,胃甲、弩、矛、槊、具裝等,普通百姓家是不能有的。
非弓、箭、刀、楯、短矛,這五類,倒是不受約束。
也就是說。
普通的弓可以有,刀劍可以有,普通盾牌可以有。
但是要想打造出一把好刀,所耗費的錢資,絕對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承受的起的。
這大夏朝近三百年來。
固疆擴土,兵戈不止。
倒也使得不少刀兵流落到了民間,再加上各地匪禍橫行。
大夏朝倒也默認了刀兵私有的事實。
但普通人家,頂多有着獵弓之類的東西,尋常刀劍,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真是奇怪了,之前來的那些土匪,似乎都有着什麽兵器,難道說,這荒災年間,土匪還格外富庶?”
張寶有些奇怪。
之前在棺材裏面的時候,确實聽見了兵器的铿锵之音。
“少爺,距離此地幾十裏地的二龍山,聽聞是一夥殘兵占據,有着兵刃不足爲奇,另外一夥山匪,相鬥多年,想來也差不多,他們手裏面倒是都有兵器的。”
老何似乎之前對山匪也頗有了解。
“那倒真是難辦了。”
張寶也皺起了眉頭。
如果那些山匪是流兵的話,自然有着不俗的戰力。
看來想要抵禦山匪,還需緩緩圖之。
“算了,先把山裏的狼滅了再說吧,至少還能再得幾張狼皮。”
“後面去縣府裏面看看再說吧。”
張寶對着老何說道。
老何聽着張寶的這幾個問題,連起來一想,心裏面倒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少爺這又是後山,又是刀兵的。
看來想的很是長遠。
要是能把手下的這些佃戶好好用起來,未嘗不是一股自保的力量。
現在在這亂世當中,确實隻有先好好活着,才能考慮其他的東西。
看來。
少夫人所言非虛。
少爺倒真是不一樣了。
老何偷眼打量着眼前的張寶,心裏面不知怎的,倒是生出一種豪邁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