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來的是爺爺輩,也有來的是叔伯輩。
在林俏接了一堆紅包時,程書琴與林愛國也沒閑着,兩人還得進村子還禮。
一直忙到天色大黑這才忙活完,這時候林俏與林玉也把晚飯做好了。
不止三太公與老倔頭留下用晚飯,大隊長與村裏的幾個長輩也留下來了。
于是家裏的飯菜擺了兩桌,一桌坐着男人,一桌坐着女人。
陸銘與韓玉陸雪也來了,他們男人那桌邊喝邊聊,聊今年的好收成,也聊明年的期望。
林俏她們這桌坐的全是女的,聊的是家長裏短,孩子的學習,還有衣服首飾。
陸雪與韓玉從頭到腳全是新的,這在往年想都不敢想。
陸雪湊到林俏身邊,對林俏特别親,姐長姐短的喊,恨不得挂林俏身上。
大隊長多喝了幾杯酒,眼神有點迷離,喝下一大杯酒,發出好大一個哈聲,這才感歎道:
以前每到年底我就愁,愁的頭發大把大把的掉。
說到往年又是一聲長歎,整個村子都指望他活着,他壓力大啊。
最怕的就是年底算石币,石币有,可是沒有錢分,你說氣不氣人?
就在去年年底,他們大隊還欠着村民的石币錢呢。
可是今年不同啊,不僅把欠的石币錢全還上,五福場還有剩餘。
今年光年豬就殺了三頭,家家分了一大塊肉,這幾天那真是戶戶飄香。
最重要的是今年家家戶戶都有餘糧,最窮的都有白面馍馍吃。
這真是從前不敢想象的好日子。
說句誇張的,做夢都能笑醒。
銘子啊,大爺爺謝謝你,也謝謝俏俏,
大隊長舉起杯對着陸銘敬酒,敬的陸銘頭大,大隊長絕對是喝高了。
還是你們年輕人有想法,我們老了,不敢想啦。
說完大隊長仰脖幹了。
陸銘趕緊幹了杯中酒,客套幾句。
隻是他的客氣引起大家夥不滿,開始花樣誇他,誇的陸銘臉紅。
林俏聽着那邊的稱贊快笑噴了,覺得這些老人真的挺可愛的。
這頓酒一直喝到各家後輩找過來,這才結束,三太公與老倔頭也喝多了。
想到他們年紀大身邊得有人照顧,與是送到了林愛國那屋。
很快林愛國那屋就響起了四道長短不一的呼噜聲。
林子鳴小心翼翼退出那屋,來到林俏身邊小聲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咱爹喝醉呢。
以前他也沒機會喝醉啊。林俏道。
這話說的林子鳴無言以對,确實以前吃的都摸不上,哪來的酒喝。
你很不錯啊,居然沒有喝醉。林俏笑着贊上一句,上下打量一會道:那你守夜吧。
哎,我守,我守。林子鳴樂呵呵的應下。
他沒喝醉不是酒量大,而是沒人灌他酒,大家的火力都集在陸銘與大隊長身上了。
程書琴與林玉從廚房進來,站在堂屋散寒氣,看到兩兄妹在說話,程書琴問道:
你們在聊啥?
說守夜的事呢。林俏答。
你們要是想睡就去睡,我來守。程書琴笑道,看向孩子們的眼神特别溫柔。
林子鳴趕緊搖頭,大冬天守夜很累的,哪能讓娘受這罪,當然是他這個長子來。
小白去哪了?吃飯的時候都沒看到它。林玉掃了一圈問道。
出去玩了,不用管它林俏道。
知道那貓不喜歡待在家裏,好在記家,不會丢失,林玉便放心了。
幾人在堂屋說了一會話,林俏與林玉就回自己屋了,程書琴也回了裏屋,她還得照顧小妙妙呢。
林子鳴坐在堂屋,看着跳躍的燭火,漸漸的陷入沉思。
村子裏不時響起鞭炮聲,很快把林子鳴驚醒。
知道自己走神了,他晃晃腦袋,摸了一本書坐燭火下觀看。
村子裏,小白優雅的走在雪上,跳到了一戶人家的房頂上,小爪子劃拉幾下,一大片雪花掉下來。
接着它又是一個跳躍,消失在房頂。
再出現時在一顆老梧桐樹上,在它的對面,是陸家老宅。
陸霜端了一碗稀飯探出腦袋,四下看看沒有人,這才快步來到了陸老頭的院子。
院子裏積雪過膝,也沒人掃一掃。
她來到陸老頭的房間,推開房門迎面一股臭味撲來,熏的陸霜臉都綠了。
她扭頭深呼吸,閉氣,這才走進房間快步來到炕頭。
看着躺在炕上,兩眼噴火的陸老頭,陸霜笑了。
看什麽看,有本事别吃我端來的飯啊。
陸霜把碗放到炕頭,盯着陸老頭一陣打量,啧啧不斷。
啧啧,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老東西,你不是挺會算計嗎?你倒是再算計啊。
說着陸霜擡手一巴掌抽在陸老頭臉上,打的陸老頭眼冒金星。
瞪什麽瞪,再瞪你又能奈我何?你打我啊,你罵我吧,哈哈,不敢了吧?
陸霜說完一陣大笑,那叫一個得意,氣的陸老頭直抽抽。
你,你這喪了良心的孽種,你會遭報應的。陸老頭怒罵,聲音沙啞一片。
罵,你接着罵,你信不信你再罵兩句,我毒啞你。陸霜威脅道。
她臉上的惡毒笑容吓住了陸老頭,也讓陸老頭明白,他現在隻能依靠陸霜活了。
自他攤在床上,除了陸霜過來看一眼外,再無一人看他。
他那個好哥哥像是死了一般,把他送到炕上就再沒出現。
還有成威兩兄弟,把他害成這樣,即不在床前盡孝,也不來瞅他一眼,真真是一對白眼狼。
白疼了那麽多年。
這會陸老頭想起了老伴兒,如果老伴還在身邊,他肯定不會落的這麽慘。
老伴這輩子最懂他,也最聽他的話,從來沒有違背過他的意思,可惜!
唉,想到在大牢吃苦的老伴,陸老頭傷心的眼淚嘩嘩的流,他終于後悔了。
三個兒子沒一個在床前,幾個孫子,也沒一個在床前的,他爲什麽會落得這下場呢?
陸霜對着陸老頭又打又罵出了一口惡氣後,這才端起已經涼掉的稀飯怼到陸老頭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