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毀了歃血咒!”
一聲聲難以置信之聲,在這寂靜的黑殿内響起。
許多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作爲被雲谪仙點名必死的‘深海屍妖’,白幽幽對雲逍的殺心本應該和符皇、燭魔一個水平,她怎可能爲了雲谪仙,破壞七獄的滅殺大計?
他們爲了制造出這歃血咒,大多數人都已經付出了很重的代價。
而今看到自己獻出來的氣血灑在地上,完全作廢,他們心裏當然無比難受!
“什麽情況……”
足足半晌,那些愕然看着白幽幽的七獄天府境強者,仍然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莫說是他們,就連近在咫尺的燭魔和符皇,都看着白幽幽艱難的搖頭!
“你瘋了!你知道你幹了什麽嗎?”燭魔雙目赤紅,低吼一聲,心都在滴血。
白幽幽平淡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顯然也不想再做任何回應。
“你做此事,可對得起擁護你的死靈海獄億萬怨妖?”符皇死死盯着她,聲音無比陰寒。
“幽幽!”
那四十多個天府境怨妖全部圍了上來,以無法理解的目光看着白幽幽。
其中一個身體呈球形,身上長滿暗紅眼睛的怨妖面色愠怒,沖着白幽幽沉聲道:“你得給符皇和燭魔一個解釋!”
它名爲‘鬼眼’,十年前它還是死靈海獄之王,白幽幽近些年崛起,實力超過了它,是它主動禅讓。
它甚至對外說,白幽幽是他培養起來的。
至今爲止,鬼眼在死靈海獄仍擁有極高的聲望,也代表着所有怨妖得核心利益。
“對!”
那些怨妖也剛剛爲了這歃血咒,貢獻了身上的氣血力量,眼看着白幽幽暴殄天物,它們心裏同樣窩火。
除了鲛人、陰魔、陸妖,其他人都氣炸了。
必殺一擊,就這麽沒了!
面對這包括怨妖在内的上百強者威逼,白幽幽沒說話,卻忽然動了。
她目光清冷,陡然一揮手!
嗡——!!!
無盡海浪陡然從她這瘦弱的身體當中爆發而出!
隻一瞬間,這黑殿内所有空間都被滄海吞沒,洶湧的海浪中卷着無數蒼白色的怨氣,浩瀚力量震蕩開去!
轟!
她身邊那咄咄逼人的上百天府境強者,幾乎同一時間都被卷飛了出去,在這一片怒海當中撞得七葷八素。
如此浩瀚深海之力,還帶着深淵般的哭聲、怨氣、妖氣,瞬息讓這裏化身爲深海地獄,令人窒息而恐懼。
“好猛!”
戰公主用‘玄幽泣血’猛然綁住了一根柱子,這才穩了下來。
她那暗紅的雙眼看着眼前那暴亂的滄海,眼睛微微一亮。
因爲她看到,方才那歃血咒崩潰後灑落的殘血,全被卷進了海水之中,正要徹底消融。
“喂,你還不撿漏?”戰公主急着說。
她話音剛落下,其身上紅塵血劫運轉,她這嬌軀一時間成了一個血漩渦。
嗡嗡!
這滄海當中的人魔妖之血本該分散,卻在這關頭被戰公主瘋狂吸來。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震蕩全場,眼前人仰馬翻一片混亂,根本就沒人注意到戰公主這變化。
“一百七十左右天府境強者十分之一的氣血,真不少。”
戰公主面色有些驚喜。
她的修爲本來暫時停滞了,沒想到燭魔這無解的禁忌殺招,非但沒成功,反而損傷了他們,造就了自己!
她又一次躺着,感受自己戰力的突飛猛進。
“奇怪了啊,這深海怨妖爲什麽要幫助他?之前還刺殺他來着……”
這一點,戰公主是怎麽都想不通。
她本以爲,這次需要暴露她和月仙了!
關鍵是就算暴露,也不一定能化解歃血咒。
這事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能暗暗揣摩道:“這家夥對付女人,恐怕有奇招。我得小心點了。”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解釋了。
“連破兩重,天府境後期了。以我現在的戰力,基本上元神境以下無敵了。”
戰公主如同策馬狂奔,全程都是馬在跑,但一路飚飛的是她自己。
血賺!
直到這時候,這黑殿内的混亂滄海這才平息下來。
海水消散後,人們發現這黑殿早就被轟塌了,四處一片狼藉。
“那海屍妖跑了,鲛人也跑了?”戰公主放眼望去,沒找到人。
從那些陽魔、符修、怨妖無比難看的臉色也知道,他們這次徹底搞砸了。
“不管怎麽說,大夢海獄是光明正大直接倒向他了。”戰公主忍不住咋舌。
一個年輕人,好像什麽都沒幹,就能讓人拼上一族之命去擁護他……這是真的牛逼。
至于死靈海獄怨妖,他們是九獄界海獄的标杆,自然不可能和白幽幽一起反叛!
“符皇、燭魔!”
鬼眼一臉難看之色,帶着一衆怨妖向衆人解釋道:“我們并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麽問題,這次出事,我們怨妖實在沒預料……事已至此,我們隻能想辦法搞清楚她的想法,同時也請兩位放心,我們絕無任何可能屈服于一介人族劍修!”
“她已走了一條死路,到底怎麽想已經不重要了。若有機會,我們把這叛賊直接滅了,你鬼眼繼續當王吧。”燭魔面色扭曲,語氣相當不客氣。
怨妖們面面相觑,面色陰冷,沒再言語。
“雲逍的第一身份是劍修,劍修最痛恨妖,我們爲妖之魁首,一旦劍修起勢,必然打壓我們……爲了子孫後代,這一戰我們沒有退路!”鬼眼陰冷對其他怨妖道。
作爲怨妖,它們怨念恨意是最大的!
“說得沒錯。”青凰妖後面色冷漠,“這白幽幽享受了死靈海獄的資源,卻吃裏扒外,實乃罪該萬死。她自己可向那雲邪魔求生路,但我們不行,我們背後是妖族萬民,不殺雲逍,誰都沒有好日子過!”
“我們七獄聯盟,雖少了白幽幽和鲛人,但根本力量沒減少,大家不用氣餒。”敖鸢安慰道。
這麽多人,也就幽皇和他的陰魔一族,一直都沒怎麽說話。
“問題是,歃血咒沒了,我們唯一能滅殺他的機會,隻在幾天後的巅峰戰了。”青凰妖後冷冷道。
“巅峰戰能不能殺他,還得看仙獄定下的規則……就是不知道,這次巅峰戰的規則又會是什麽?”敖鸢道。
實際上命海境争霸的規則,對他們很有利,也讓他們有了接近殺了雲逍的機會。
“看吧!”
燭魔深深皺眉,内心怒火翻滾。
他和符皇對視了一眼,一冷一熱,眼中猙獰,明顯已經被逼到了絕路。
“巅峰戰的規則,隻能看運氣了……要規則不好,那争霸結束後,每獄直接出百萬大軍殺到永生劍獄!各位認爲如何?”
燭魔的目光,在青凰妖後、幽皇、敖鸢、鬼眼等身上掃過。
“每獄百萬?加起來六百萬,這麽多人,隻攻劍墟?”青凰妖後挑眉。
“不攻劍墟,攻永生劍獄十座劍城,逼雲逍從歸墟劍陣中出來,爲數百萬劍城劍修之死而謝罪。”燭魔獰聲道。
此話一出,全場死寂。
“九獄界起碼有上萬年,沒進行過這種波及平民的戰争了……”角落處的幽皇面色淡漠說了一句。
“要怪隻怪這劍谪仙挑起了九獄戰争,他是曆史的罪人。”燭魔呵呵道。
“修道之路,意在搏擊長空,與命抗争。倘若倚強淩弱,以民之命逼人降服,若生靈塗炭、哀鴻遍野,則損天道、滅因果……”幽皇正色道。
“這樣啊?那你無間地獄可以選擇和鲛人一樣退出。”燭魔嗤冷一笑,“弟弟,本來要亡國滅種的隻有冥頑不靈、妄圖淩駕在九獄所有人之上的劍修,而你爲陰魔帝皇,若是想當聖母,到最後變成了你們陰魔也要跟着滅亡,男爲亡魂,女爲奴……你覺得值得嗎?”
幽皇怔了一下,搖頭讪讪道:“燭兄說笑了,我陰魔與劍修不共戴天。該殺還得殺。再說了,咱們的目的也不是屠戮蒼生,隻是逼那雲邪魔死而已……他要是不願意死,那害死永生劍獄劍修的,就是他自己,和咱們是沒關系的。”
“還是幽皇覺悟高!”敖鸢幽聲贊歎道。
“那是!他可是我魔族親兄弟。”燭魔微微勾起嘴角,眼神灼烈。
“既已說定,各自準備吧。”符皇在邊上說了一句,聲音裏的肅殺之意,令人心裏冰涼。
“就看巅峰戰的規則是否有利,能不能送其歸西了……”
燭魔知道雲逍有保命的棺材。
“隻要戰場封閉,蚌殼就會有被撬開的一刻,屆時,就是九獄大和平,百姓大安康之時!”
“曆史會記住我們的貢獻。”
做了最後的合計後,他們這新的‘六獄’聯盟,這才回歸那八卦戰場,等待巅峰戰的開始。
路上。
戰公主往角落處丢了一個乾坤袋。
裏面裝着了一部分來自無間地獄的荒珠。
她對荒的需求沒那麽大,暫時用不完。
沒多久,就有一個銀發人路過。
他不動聲色将那乾坤袋撿了起來,收入懷裏。
“跟上。别亂跑。”青凰妖後回頭嗔怪看着他。
月仙微微笑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