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闖破城又怕钰绮下次碰到名風起,發大小姐脾氣,便一路耐心地解釋道:
“表妹,這名門可不同一般啊!滿門忠烈,世代賢良,六百年來,不知有多少的名門男兒爲國捐軀。
上次雁殇堡一戰,名門之主帶着名門精銳一百多人支援雁殇堡,全部爲國犧牲,就連那名門之主百萬皇,也爲國捐軀了。”
钰绮一聽,吃驚道:“這麽厲害?”
闖破城道:“豈止是這麽厲害,上次名老夫人逝世,說要将骨灰灑于雁殇堡,與名老爺子合葬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位百萬皇護葬嗎?”
钰绮驚訝地問道:“多少?”
“整整十二位百萬皇!”闖破城說着,張開兩隻大手,向钰绮比劃着,眼中充滿了崇拜之情。
“就連你爹爹也是親自護葬的十二大百萬皇之一。”
钰绮閃着大眼睛說道:“表哥,你沒有騙我吧?我怎麽不知道?”
闖破城急道:“我怎麽會騙你呢?以後你會聽說的,不信你回去問大姑父!”
钰绮點了點頭,卻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闖破城又道:“你昨天問話的那個人名叫名風起。他在很小的時候,我聽說也就是他剛剛出生不久,他的父親在烏思托江戰役中爲國捐軀了,母親也因悲傷過度而去世。
所以他從小就養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他不說話,并不是看不起你,對你有什麽意見。”
钰绮一聽,“噢”了一聲,這才明白。
闖破城繼續道:“今天上街買點禮物,給他賠個不是,好不好?你看名風起長得多帥,我還想着把你介紹給他了。”
钰绮一聽,昂起頭撅着嘴說:“我才不呢,要道歉也應該是他給我道歉。長得帥怎麽了?本小姐長得也不賴!”
這日傍晚,衆人吃過晚飯,名珠悄悄地對雲生說:“我想去看看大海。”
雲生心中一怔,這些日子來,他和名珠一直忙于軍中事務,真是還沒有靜下心來,與名珠好好的單獨相處過,也沒有欣賞過東海的美景。
雲生心中感覺有些愧疚,于是笑道:“好,咱們現在就出發,去看大海月夜。”
雲生右腿經脈尚未完全康複,雲生拄着拐棍,名珠攙扶着雲生,二人慢慢走着,像一對老夫老妻。
二人走出軍營,慢慢向海邊走來。到達海邊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此時已是九月中旬,海風習習,帶着絲絲涼氣,大海一片深藍,向遠方伸展而去,無窮無盡,好像通往另外一個世界。
二人找了一處沙灘坐了下來,海水一波又一波的湧來,輕輕地觸摸到二人的腳丫,又悄悄地縮了回去,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在嬉戲玩耍。
過不多時,一輪圓月從大海的盡頭慢慢升起,像一個活潑的小孩,圓圓的臉蛋,悄悄地從大海母親的襁褓之中探出腦袋,驚奇地看着四周。
圓月躍出海面,漸漸升高,一會兒功夫,便由一名活潑調皮的小孩變成一位純真的少女,穿着紗裙,款款走來,大方且美麗。
月光撒到海面之上,波光粼粼,像萬千顆珍珠在海面上跳動,熠熠生輝。
大海一片朦胧,遠處的港口不知何人因月思鄉,悠揚的笛聲從遠方傳來,在海面上輕輕蕩漾。
一艘小船在海面上慢慢地随波飄蕩。
深藍的大海,皎潔的月光,悠揚的笛聲,飄蕩的小船,像一副剪影。
二人看得醉了,名珠緩緩地将頭斜在雲生的肩膀上。
雲生輕輕地摟住名珠的腰肢,讓他斜躺在自己的懷中。
雲生低頭,見名珠閉上雙眼,好像睡着了一般,輕輕地親了一口名珠。
雲生擡頭,看着大海,聽着笛聲,一切朦胧又安詳。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複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潇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這首《春江花月夜》是雲生前世最喜歡的一首唐詩,曾喚起過他曾經多少美好的少年純真回憶。
前世他在西部戰區當兵,沒有機會欣賞這大海月夜,誰曾想到在今世洪莽大陸,卻實現了自己的少年夢想。
“雲生哥,你在讀什麽詩呢?”
此時,不知名珠何時睜開眼來,有些疑惑地看着雲生。
雲生微微笑道:“這是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
名珠疑惑地道:“《春江花月夜》,真好聽的名字,我怎麽沒有聽說過這首詩呢?”
雲生笑道:“這是一位名叫‘佚名’的人收集的《佚名集》,都是一些失傳很久的詩詞。我也是小時候在地攤上看到的,覺得意境很美,所以便背了下來。”
“噢!”名珠小聲地說了一聲,而後又輕輕地閉上眼睛。
雲生暗自慶幸,自己胡亂說了一通,騙過了名珠。
雲生擡頭看向大海,笛聲仍在海面上飄蕩,小船在海面上慢慢前移。
“小船,哪來的小船?”雲生自言自語道。
名珠立刻坐正身體,忙問雲生:“怎麽了?”
隻見雲生緊緊地盯視着前方,伸出右手向前一指,“你看,那條小船。”
名珠連忙轉頭看向大海,隻見此時,小船已從剛才二人的左前方行駛至右前方。
雲生起身道:“我們跟上。”
二人默念飛翔術,立于夜空,凝視着小船。
不多時,小船來到一處小漁村,一名黑衣人正在岸邊等待。
小船上走下一人,二人交談多時,那從小船上走下的人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交于等待之人,而後劃着小船返回。
那等待之人走向另外一條漁船,劃動漁船向大海深處而去。
雲生和名珠相互一視,遂跟上小船。
不久,小船行至港口附近,船上走下一人,來到水師軍營。走到一處栅欄跟前,推動栅欄下方,栅欄底部應聲而開。
那人鑽入栅欄,遂向大營走去。
雲生和名珠降落到一處營房,躲在房後。待那人經過時,二人一看,原來是水師的一名千人将。
雲生尋思片刻,決定不打草驚蛇,二人慢慢退回。
二人再次飛入夜空,跟上那向大海深處而去的小船。
那小船一直向東方駛去,雲生和名珠二人一路跟随。待五更天亮之時,二人這才返回三關旅大營。
這幾天軍中無事,倭寇也未再出現,一切十分平靜。
雲生心中一直在尋思着如何處理水師大營的那名千人将。
爲不打草驚蛇,在第三天下午,雲生由奎爍陪同,檢查了一番水師訓練情況,并召集衆千人将以上人員開會。
在會上,雲生細細觀察那名乘坐小船的千人将。
那千人将面對雲生,神色正常,侃侃而談。
雲生本想拿下那名千人将,仔細審詢,但又因證據不足,怕引起其它千人将的猜忌,造成不利于團結的局面,搖動人心。
所以雲生按住心中的怒火,聽完衆人彙報之後,轉身返回。
第五天下午,忽有兵士報告:“大環縣遭倭寇襲擊。”
雲生道:“爲何烽火台沒有報警?”
兵士搖頭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