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狂飙突進

裴小二是在前往西鄉的路上碰到了到陳天明的求援之人,雖說陳天明指名道姓要找裴豬兒求援,然而在裴小二尚在大軍的時候,裴豬兒自然不會自作主張,擅自做出決定。

于是,陳天明的求援信使便被帶到了裴小二的面前。

那陳天明的使者跪在裴小二的面前,緊張的将陳天明的所作所爲,以及現在所出的境地一股腦的都跟裴小二彙報了一遍。

裴豬兒就在一旁,聽到那信使的叙述,讓他驚愕萬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麾下竟然還有這等‘才能出衆’之輩,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心中是該喜還是該怒。

不過不管怎樣,在裴小二的面前,沒有裴小二的命令,他什麽都做不了。

裴小二早就從裴德财的耳中,得知了陳天明這号人的存在,并且陳天明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沒有裴小二的特意放手,任他肆意施爲,自然也是不可能。隻是沒想到,這才短短幾天時間,陳天明便已經遭到如此重創。

聽罷那信使的叙述,裴小二并沒有立即做出反應,反而若有所思。

“大将軍,沒想到我的軍中,竟然出現了如此自行其是之輩,是我的過錯,懇請大将軍稍待,我自帶人将那陳天明捉拿回來,交于軍法處置。”裴豬兒看到裴小二沉思,還以爲裴小二對那陳天明不滿到了極點,當下便着急起來,說着便要上馬去将那膽大妄爲之輩給拿回來。

“好了,你老實待會,我沒有生氣。”

“嘿嘿,好,我都聽大将軍的。”裴豬兒嘿嘿一笑,又回到了裴小二身邊,那賤兮兮的模樣,讓裴小二差點忍不住教訓他一頓。

天上已經有數十天的不見蹤影太陽,終于再一次綻放出笑容,那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身上,格外的舒服。官道上,數萬大軍排成長龍,順着官道快速行進,道路旁的一處亭子内,幾十名軍将簇擁着中間負手而立,正在靜靜注視這一切的裴小二。

良久,裴小二突然道:“給陳天明傳信,升他爲指揮使,統管三千人,告訴他,不必前來與我軍彙合,讓他領着自己的殘軍,給我牽制住南鄭城内的王萬金部,不求他能殲滅多少敵軍,他隻要能讓王萬金别出城亂我大事,我就給他記一大功。”

“是,我這就去辦。”裴豬兒收起了嬉笑,鄭重的點了點頭。

“另外,德财叔,你說陝西巡撫練國事,以及總兵左光先兩人有異動?”裴小二轉頭看向一旁站立于一個角落的裴德财。

“正是。”裴德财抱拳道:“大将軍,根據我安排在陝西的細作飛鴿傳書,三日前,陝西巡撫練國事正在從商洛反回西安的途中,突然轉向,去向不明。另外,正在慶陽附近剿匪的左光先同樣忽然放棄已經包圍三日的草上飛、鞋底光等義軍,突然南下,用意不明。”

“用意不明,那便是朝着咱們來的。”裴小二的目光好似穿過了萬水千山,看到了遠在秦嶺以北的練國事、以及左光先等部,以及正在向西南急速趕路的洪承疇等人,“這些人都是開胃菜,真正的大頭還遠在隴西的洪承疇。”

“另外,傥駱道現在雖已廢棄,但我們不能不防。命令裴小三部,立即轉向西北,拿下洋縣,給我堵死在傥駱道。”

“是。”裴小三站在人群身後,大聲應諾。

“其餘人等調轉方向,既然陳天明沒有拿下金州,那咱們就不去南鄭了,咱們去褒城縣,去沔縣,隻要能拿下褒城,沔縣,堵死褒斜道、與陳倉道,就能憑借秦嶺的阻礙,将洪承疇的官兵堵死在秦嶺以北,到那時,咱們就能對整個漢中就能形成關門打狗之勢,這漢中也才能算拿在咱們手中。”

“另外,還有通知金州的李國俊,命他時刻注意子午道方向的來敵,務必收好金州。”

“尊令。”

衆軍将對裴小二所描述的情景充滿了信心,在裴小二下達命令之後,各自回去,自行其是。

臨走前,裴小二叫住了裴豬兒,對其道:“陳手下還有兩千人,但是這些人都是他新收的降軍。

一來這些人戰鬥力低微,不耐苦戰,極有可能會被南鄭城内的王萬金一舉殲滅,而來這些人的忠心有待商榷,我擔心陳天明新敗,降不住這些人。

等回去,你拍一千人過去,暫歸陳天明調遣,配合他牽制住南鄭的王萬金,明白麽?”

裴豬兒笑道:“還是大将軍體恤下屬,我先代陳天明感謝大将軍的厚恩。”說着,裴豬兒還大模大樣的給裴小二作了一個揖。

“滾滾滾,别在這煩我,要是完不成命令,看老子怎麽收拾你。”裴小二笑罵道。

各軍命令部署完畢,大軍陡然轉向,裴小三部從隊伍中分出,朝着洋縣方向急轉突進,其他大軍也都加快了速度。

這是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戰争,可以說誰掌握了時間,誰就能控制有利地形,誰就能掌控全局。

洋縣距離西鄉縣七十餘裏,洪武十年,洋縣曾經并入西鄉,後來又複置縣。如果說漢中是兵家必争之地,那麽洋縣則是漢中之咽喉,被稱爲天漢之襟喉。

現在的洋縣,由于漢中長期混亂,特别是王萬金進攻南鄭以前,曾七次派兵北上,劫掠洋縣,導緻洋縣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一路走去盡是斷壁殘垣,縣城内,更是人煙慌絕,宛若死城。

裴小三抵達洋縣的時候,城頭上冒出數十名還在堅守的白發老兵,看到裴小三的大軍之後,更是一哄而散,洋縣的大門洞開,裴小三就此輕易拿下洋縣。

拿下洋縣後,裴小三一面派人送信給裴小二,說明洋縣情況,并請求調集大批軍糧補給,一面積極派兵北上,深入秦嶺大山之中探索道路,繪制輿圖,搜尋藏匿在山中百姓,呼籲他們下山屯墾,更是在險要之處,修建兵寨,屯駐重兵,防備官兵從北方傥駱道偷渡進入漢中盆地。

于此同時,裴小二親率大軍進攻城固縣。城固縣内王萬金麾下大将徐尚勳率兵八千坐鎮城固。

裴小二先派小股兵馬進攻城固,被徐尚勳輕易抵擋下來,而後徐尚勳突然率軍殺出,攻城部隊大敗,逃亡途中抛棄旗幟,盔甲,兵器等物狼狽逃竄。

徐尚勳一招得手之後,洋洋得意,自以爲天下無敵,随不顧身邊人的勸阻,率大兵出城繼續追擊。

逃兵将徐尚勳引入裴小二早已布置好的口袋陣中,隻等徐尚勳率兵鑽進去,瞬間四周伏兵四起,徐尚勳部大嘩,士兵人人惶恐,再看徐尚勳,卻見徐尚勳早已見勢不妙,溜之大吉。

被伏士兵頓時失去作戰意志,大批投降,而徐尚勳逃回城固之後,卻見城固縣城樓上早已改成了裴家軍的裴字大旗,自覺無言面對王萬金,萬念俱灰之下,徐尚勳拔劍自刎,餘部盡數投降裴家軍。

拿下城固之後,裴小二并未多做停留,由于此地距離南鄭極近,據守此地,可以在陳天明牽制南鄭不利之時,作爲一個後手,故而裴小二特意留下三千兵丁駐守城固,許其可以便宜行事,特别注意南鄭方面的動向,之後,裴小二率領大軍繼續西進。

城固縣與褒城之間相聚六十裏,中間一片坦途,此地原本處與文水,與褒水的夾擊之地,土地肥沃,人口衆多,是整個漢中的精華所在。

然而裴小二一路行走,無數村莊均已成廢墟,官道兩旁的田野中,盡是枯黃的野草,在微風吹拂過後,可以看清埋藏在野草之中的被野狗啃食殆盡的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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