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吧。”韓源頭都沒回,好似早已知道幾個将領會跟過來,隻是随手擺擺手,讓田、李、陳幾人落座。
田景猷似有些不忍,說道:“咱們這樣設計大公子,似乎有些不妥?”田景猷乃是正經的跟随田時震一路起身的心腹,至今爲止也掌掌控着整個田家最爲能打的家丁營,他對田家還有幾分忠心,要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願與田家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怎麽,你又準備橫跳到田起鳳那邊?”李經世斜眼看了他一眼,不屑道,“隻怕你願意,你手下的那些家丁也不願意,别忘了,田起鳳可不是田時震,田起鳳爲人刻薄寡恩,他可不會因爲你跟着田家的時間長,就對你另眼相看。
你也不想想,這一個月你賣力攻城,每每身先士卒,身披重創數十處,就因爲手下出了幾個逃兵,田起鳳就要對你喊打喊殺,就想要要你小命,要不是韓将軍求情,此時恐怕你早已經去見閻王了。”
“别說了。”田景猷低聲咆哮。
“好了好了。”眼看又要打起來了,韓源趕忙出來打圓場。
“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陳正中擔憂道,“咱們現在身處敵境,那王萬金随時都有可能率軍折返回來,咱們能打得過王萬金的數萬大軍麽?倘若打不過,咱們又該向哪逃呢?”
老是說,他們現在卻是已經到了危險的邊緣,王萬金的威脅是一個方面,而現在他們已經将田起鳳得罪到死,幾乎已經相當于叛出田家,那麽田家控制的紫金,金州(他們還不知道金州已經易手。)漢陰,等地便同樣不能回去。
不僅如此,現在田家還不知道田起鳳的情況,一旦讓田時震知道他的獨子,田起鳳被他們幾個人架空了,哪怕被人擡着,恐怕也要傾巢出動,不将他們處死誓不罷休。
聽到陳正中說起此事,幾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他們在田起鳳找來的時候便是在讨論此事,出路之事事關重大,他們讨論來讨論去,卻一直沒拿定一個注意。
“要不然咱們就加點勁,拿下西鄉作爲咱們的臨時駐地,有了自己的地盤,在招兵買馬擴大軍隊,我就不相信,咱們抵不過西面的王萬金。”李經世恨恨道。
“不隻是西面的王萬金,”田景猷輕蔑道,“别忘了,東面的裴家軍此時也在虎視眈眈,随時便有可能東進,一旦裴家軍西進,咱們身處在兩強中間,恐怕會被最先撕碎。”
田景猷其實很是悲觀,要不是他已經被田起鳳傷透了心,要不是他被田起鳳逼到這個份上,說什麽他都不會反出田家,因爲他知道,這是死路一條。
韓源一直看着幾人争吵,不時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思考着什麽,聽到田景猷提起東邊的裴小二,忽然開口問陳正中:“陳将軍,我記得漢陰可是你拿下來的縣城,想必你對漢陰附近的地形了若指掌,你說要是你突然回去,能不能一舉拿下漢陰?”
陳正中聽後也是一愣,沒想到韓源竟然提到了漢陰,當初田起鳳派他拿下漢陰之後,他的兵馬卻是駐紮在漢陰很長時間,但是自從田起鳳來到漢陰之後,便将他的拉出了漢陰,而換上了自己更加信任的田吉鎮守,田吉手中有兵一千,現在想讓他在打回去,其中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見陳正中低頭不語,韓源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忍不住一陣失望,正欲在想别的辦法之際,忽聽得陳正中開口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咱們現在也就同屬于田家,趁着田起鳳今日的作爲還沒傳到漢陰,咱們假借田起鳳的命令,就說回去修整,估計可以偏開城門,隻要城門一打開,咱們便于有機會拿下漢陰。”
這倒是個辦法,韓源思索着,誰料旁邊田景猷反駁道:“不行,今天咱們逼迫田起鳳的事,可是大軍所有人都看到了,你能确定這諾達一個軍營之中,就沒有一人是真心忠于田家之人?
你們可别忘了,紫陽的田時震可是還沒死,咱麽大軍之中說不定就有誰還記得田時震的好,等到咱們來到漢陰城下的時候,向着城上的田吉喊上那麽一嗓子,恐怕咱們都要葬身在漢陰城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咱們該怎麽辦?”陳正中怒道。
就在幾人争吵之時,忽聽得帳外有人慌張的聲音,王萬金部已經拿下了南鄭縣,現在已經派遣他的二弟賈明佺率五萬正在浩浩蕩蕩朝着西鄉縣殺來。
賈明佺自然是沒有五萬人,這個五萬人從來都是對的外詐稱。不過這個時代信息落後,并且測量工具落後,幾乎都是靠人眼睛憑空估算,這其中的誤差可就大了,對外宣稱的人數多一點,也能将敵人吓住,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來的好快,韓源忍不住低呼,盡管早料到會有這麽一天,但是萬萬想不到這一天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到來,在他們剛剛決定反出田家的這一刻。
韓源迅速掃了一眼既然的臉色,見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雖然除了田景猷以外的兩人面有驚慌之色,不過至少還有一個田景猷可堪一戰。要知道田景猷手中的家丁營可是田家最爲精銳的精兵所在,強大的戰鬥力才是田景猷處事不慌的根本原因。
“咱們不必驚慌,漢中的王萬金的士卒咱們又不是沒見過,旁邊的西鄉城裏面不就是,他們有幾斤幾兩咱們莫得一幹二淨,隻是一群連飯都吃不飽的農夫,流民罷了,這樣的人再多,也隻是烏合之衆,這樣的人就算來的再多,咱們也能将他們殺得幹幹淨淨。”
看到韓源如此表态,李經世、陳正中兩人也慢慢安靜了下來。想想也是,在這四人中間,韓源、田景猷才是整支大軍的主力所在,他們都不慌張說明自己面對洶洶而來的賈明佺,還是有一戰之力。
“好了,今天到此爲止。”韓源擺擺手,“田将軍,随後跟我出去一趟,咱們去看看敵情。”
從南鄭縣道西鄉縣的官道上,賈明佺領着兩萬大軍前簇後擁的向着西鄉方向行軍,說是大軍,倒不如說是流民更加恰當一些,不過他們卻又沒有流民身上特有的那種絕望,那種淡漠生命。
金雕掠過長空,卻見這支大軍,雖然隻有兩萬人,卻前後綿延數裏,走出了數十萬大軍的隊列長度,他們動之間并不呼應,中間稀稀拉拉,仿若春遊。拉近角度,去看見大軍之中,衣着各異,有人穿着布衣,有人穿着道袍,甚至有人衣着女人的紅裙。
而他們所持的兵器更是千奇百怪,鋤頭,叉子,生鏽的長刀,長矛,乃至于路邊見到了柱子等等都能拿到手中,當做兵器使用。不過唯一相似的便是人人歡天喜地,身上全都鼓囊囊的,看來在南鄭城中已經喂飽,強夠了,滿足了,此次出行估計是奔着換一個地方發财的想法而來。
賈明佺坐在兩人擡得竹轎子上,看着自己的大軍感覺有些不舒服,雖然受制于出身原因,他沒看過真正的鐵血強軍到底是什麽樣子,但是絕對不會是自己這支大軍這個樣子,回頭還是要找個讀書人好好整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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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點思路,今天這兩張寫的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