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的士兵同樣欣喜若狂,一來,終于拿住這厮,至少能好好休息會,不用在這大山中到處跑,在山路上行走,一會上,一會下,可比尋常平地上辛苦百倍,若不是軍中有人嗅覺敏銳,每次都能‘發現’那賊首的蹤迹,估計早就跟丢了,
二來麽,不是說每人有五十兩白銀麽,這筆銀子至少夠普通士兵吃兩三年,可以說财富自由就在眼前了,又怎能不喜?
前方那道身影靜靜躺在草叢中,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衣服,早已經被風吹幹,此時正迎着風,上下翻飛。
這一幕落在越來越近的官兵眼中,這哪裏是一塊破布,簡直就是一大堆銀子在向他們招手,當下便再也不顧什麽行伍陣型,反正本來也沒有,大夥一擁而上,将那‘匪首’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不過卻沒人敢擅自動手,生怕那匪首暴起傷人。
“讓開,都給我讓開。”馬如蛟一臉嫌棄的推開擋路的兵丁,擠了進去。
“你已經被圍了,我勸你還是早點投降,朝廷或許會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留你一命,否自必将你千刀萬剮,淩遲處死。”馬如蛟說的極爲惡毒,但那‘匪首’仍趴在那一動不動。
莫不是那人已經流血過多死了?馬如蛟嘀咕道,随即從身旁拉過一個小卒,道:“你去看看,他是不是死了?”
“是~”那小卒害怕極了,渾身抖似篩糠,但他不敢違抗馬如蛟的命令,隻能裝着膽子,一步一挪,來到了那‘匪首’一旁,先用手中的刀柄戳了戳躺在地上的‘匪首’。
感覺手感有些不對,那小卒回過頭,看向馬如蛟。
馬如蛟此時也在緊張的看着他,見他轉過頭,趕緊擡起手,示意他拿下那‘匪首’。
那小卒隻能壯着膽子,伸手拉住了地上‘匪首’的衣角,用力一扯,随即那‘匪首’竟像沒有重量般,被直接拉了起來。
原來竟然是一個套着染血衣服,僞裝的惟妙惟肖的草人,離遠了看,跟真人簡直一模一樣。
馬如蛟一看,頓時氣的火冒三丈,有一種被人當做傻子一樣戲耍的感覺,隻見他氣急敗壞大喊:“這該死的草寇,我誓要将他碎屍萬段。你們看什麽看,都去給我找。”
其實倒也不用馬如蛟這麽到處去找人,馬如蛟馬上就會自行現身,因爲就在此時,一陣天崩地裂的響聲傳來,仿若上天震怒一般,緊接着,之見來時山路較窄出,兩側山石如同有一隻巨獸要破土而出一般,直接向上飛了起來,緊接着落了下來,将唯一的道路堵得嚴嚴實實。
等塵埃落定之後,一隊人馬來到了攔路的山石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被圍堵在山谷中的官兵。
還沒等馬如蛟反應過來,這隊人馬中間的幾人不約而同的轉了一個方向,改成對向而視,然後又向後退了一步,留出了一條通道,而在通道中間,馮克斌略顯蒼白的臉慢慢來到了隊伍最前面,唐紹堯緊緊跟在馮克斌身後。
“馬大人,咱們又見面了,”馮克斌的話雖盡顯虛弱之态,但順着風,馬如蛟等一種官兵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
“大膽賊子,你敢進攻朝廷大軍?你這是要造反麽?”馬如蛟看起來氣急敗壞,真實用途卻是以此來掩蓋内心的恐懼。
“馬大人,可能你還不知道,那麽我來跟你介紹一下,我們就是前幾天拿下汝州的裴家軍,說起來,我軍裴大将軍現在應該已經來到了魯陽關。”馮克斌道。
“什麽?”馮克斌的話真正吓到了馬如蛟,以及他背後的郭幹陽、陸一鹗兩人。
郭、陸二人不動神色的相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以及一些莫名的意味,顯然他們都是聽說過裴家軍的大名,雙方畢竟相鄰,算是‘鄰居’或多或少都知道對方一點信息。
至少他們知道,這裴家軍起身山西,後來朝廷圍剿,在山西待不下去了,隻能出來作那流寇。他們還從一些商賈那裏聽說,這個裴家軍跟其他流寇截然不同,他們并不像其他流寇一樣,對待官員以及士紳視若仇敵,必殺之而後快。
這個裴家軍相較來說則溫和的多,至少到現在爲止這個裴家軍還沒有殺過降人,投降他們的話性命還是能保證。
馬如蛟徹底慌了,本質來說他就是一個文人,或者說是一個商人,他能做到這個職位,爲的也僅僅是賺幾兩銀子罷了,哪裏想過還能遇到這種事情?有些不知所措道:“你待如何?”
說實話,馬如蛟這麽說馮克斌還是挺失望的,這麽耀武揚威的一個人,真正面臨生死抉擇之時也是與常人無異。
“将軍,跟他們廢什麽話,就憑那群烏合之衆,讓兄弟們沖幾個回合,必定能拿下他們。”唐紹堯在旁等的有些不耐煩,按他的意思,早點送這群人上西天,也算是做了一處功德。
馮克斌一時語塞,一時也找不到話來反駁,唐紹堯說的其實有理,這群官兵說實話他馮克斌也看不上眼,将驕兵堕,早已不成樣子,說是士兵,倒不如說是一群寄生蟲。
“你...你們不能殺我,要不然朝廷必定不會放過你們。”馬如蛟慌亂的聲音響起,卻是毫無意義的威脅,要是害怕朝廷,那還造什麽反?
馮克斌也不想與對方浪費口舌,直接下令道:“唐将軍,給你一個時辰,去拿下他們。”
“将軍,不用一個時辰,半個時辰足以。”說着,唐紹堯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對身後大喊道:“兄弟們,讓這群廢物看看,什麽叫當兵,什麽叫打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