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紹堯密切關注着伏牛山山峰的動靜,見此情形,頓時大喜,驅使這手下近千裴家軍,便朝着關城方向殺去。
唐紹堯便是馮克斌在汝州建功以後,裴小二爲了獎賞他,當場給馮克斌升爲千戶,同時将唐紹堯部調動給馮克斌,在馮克斌的麾下聽令。
唐紹堯今年三十多歲年齡,正式人一生中最爲黃金的年齡,他的心中也充滿了對建功立業的渴望,當聽到要調動到馮克斌的麾下聽令時,還頗爲不滿,畢竟馮克斌被俘的曆史在裴家軍軍中盡人皆知,讓他給一個俘虜當手下,換誰心中都要嘀咕一番。
然軍令不可違,唐紹堯就算有再大的委屈也要忍着,這才不情不願的來到了馮克斌的麾下。
不過等真的在馮克斌麾下一段時間之後,唐紹堯對馮克斌的印象倒是發生了些許變化。至少,從馮克斌能親自率軍冒險探查敵情,并能深入虎穴的舉動來看,至少這膽量令人欽佩。
爲防止打草驚蛇,他們大軍主力一直駐紮在距離魯陽關數十裏遠得地方,一直等到馮克斌派牛二寶傳回信息,馬如蛟已入圈套,大軍準備明日攻城之後,唐紹堯才率領大軍主力連夜開拔,來到了魯陽關外四五裏處埋伏了起來。
說起來,唐紹堯藏在幾十裏開外,并不是毫無蹤迹,至少這幾天商旅的數量明顯下降,隻是這個明顯的變化卻沒有引起魯陽關的重視,一來,魯陽關中的軍将大多是世襲軍官,早已沒有了祖上敏銳的嗅覺,二來,也是因爲豫北流寇肆虐,商旅斷絕也可以理解。
多方的陰差陽錯之下,這才導緻裴家軍都已經兵臨關下,魯陽關内的官兵對此卻一無所知。
如今,眼見馮克斌冒險終于成功,唐紹堯不敢大意,他一定要趁着魯陽關兵力空虛的這個空檔,拿下魯陽關,爲後續大軍打開南下通道。
“殺。”唐紹堯一馬當先,身後大軍緊随,朝着魯陽關沖去。
他們此時距離關城不遠,剛從隐蔽的樹林中閃出的時候,便已被關城上的守衛發現。關城上的守衛生死聲嘶力竭的呼喊,向城内求援,隻是城内的官兵主力此時早已被抽調一空,隻剩下他們幾個留在關城上充充面子,最重要的是讓過關的商旅乖乖的把銀子留下。
呼喊了好一會,大概覺得對得起朝廷發給他們的這份軍饷了,這幾個士兵毫不猶豫,跳下城頭,朝着遠方的居民區瘋狂逃竄,等逃到居民區,将身上的軍服一脫,搖身一變就又變成了百姓,到時不僅能留的一命,或許還能占些便宜。
高層有高層的規矩,底層自有底層的玩法,你不給我發軍饷,不給我吃飽穿暖,到頭來還想讓我給你拼命?做夢去吧!
裴家軍來到關城之下,很順利的就爬上了關城,打開的城門,大軍一擁而入。就這樣,魯陽關這座溝通南北,峨峨雄關在不費吹灰之力的情況下,便落入了裴家軍的手中。
唐紹堯站在關城上,手指觸摸着灰色的牆磚,打量着魯陽關的地形,隻見兩山壁立,中間一道山泉串流而下,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某開。要不是馮克斌馮千戶用計,調出了魯陽關的主力,在這座雄關面前,還不知需要填進去多少将士的生命才能拿得下來。
不過此時這些都已不重要了,這座雄關此時已經屬于裴家軍了。
“派人去魯山縣,禀報大将軍,就說我軍已經拿下了魯陽關,随後我軍将繼續南下,配合馮将軍全殲魯陽關的官兵,請大将軍盡快發兵防備魯陽關。”唐紹堯說着,一旁傳令兵也盡力的将他的話銘記在心。
現在裴家軍的識字率極低,也就是文官那的人認識的字多一點,隻是文官不願參軍,軍中也不願讓文人進來指指點點,兩相不順眼的情況下,軍中現在隻能靠着腦筋死記硬背了,以至于非常容易出錯,不過這種事看來也隻有等日後穩定下來,再行解決了。
“單國祚,你小子領着你的人,給我守住魯陽關,等待大将軍的大軍到來。”說話間,一個文秀的年輕人在遠處低低的應了一聲。
“你他娘的大聲點,老子聽不見,别整天跟那兔爺一樣。”唐紹堯笑罵者,不過話雖如此,但他能信任的還是這個文秀的年輕人,無他做事缜密,用他的一句話就是,是一個防守的好手,把魯陽關交給他,唐紹堯也放心。
“剩下的人,準備一下,咱們馬上出發,馮将軍還在前面等着我們去吃肉呢,去晚了,連湯都喝不上了。”唐紹堯的話引得下面的将士們哄然大笑,倒是沖散了臨陣的緊張之感。
而另一邊,馮克斌讓手下十餘人在隐蔽處藏好,單槍匹馬,來到了與馬如蛟約定的山坳之中。
“看來,草民還是低估了馬大人的财力,這才短短一天時間,馬大人就湊齊了一百萬兩銀子,馬大人的家财真是深不可測啊,怕是大明的戶部都多有不如。”相隔五十餘步,馮克斌便停下了腳步,看着馬如蛟背後的馬車,笑道。
“不敢,在下的這點浮财怎敢與朝廷戶部一較長短?”馬如蛟看着逐漸走近的馮克斌心中也在評估,情況有些出乎他的預料,馮克斌現在孤身一人,他的手下匪徒此時都已不見,想來是藏在哪了,就隻不知拿下這馮克斌之後,能不能拷問出自家的十萬兩白銀放那了,不過問題不大,一切還在掌握之中。
“既然如此,馬大人每天日理萬機想來沒時間與我這閑人聊天,将銀子放在這,馬大人盡可離開了。”馮克斌道。
“不急,”馬如蛟反駁道,“今天,我正好有空,也想跟你好好聊聊,你不是還有十幾個兄弟跟着你東奔西走,這會怎麽不見了?”
“馬大人想看我那些兄弟?”馮克斌渾身放松,仿佛好友聊天一般,“今個不湊巧,我在其他山頭的一些兄弟今日造訪,我也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此跟馬大人見上一面,聊聊天。”
馬如蛟目光一凝,還有其他匪徒?還是這厮根本就是唬人。馬如蛟一時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不該出擊,拿下這匪首,隻是怕萬一拿下此人,他的同黨爲他報仇,天天刺殺他,他總不能天天住在軍營?家中妻妾不能享用,那樣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馬如蛟楞在原地,一時不知道如何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