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來的賊兵?”
“他們怎麽能繞道我們後面?”
當王宏、邢大忠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現在城内的時候,整個城頭的家丁都懵了,繼而驚惶失措地大喊大叫,他們想不明白城牆仍在己方手中,而賊兵卻可以直接出現在身後,難不成有人叛變。
趁着城頭上的騷亂,王宏、邢大忠迅速的向前推進,很快就來到了城牆之下,“王兄弟,你頂住城頭上沖下來的家丁,我來打開城門。”
“好”王宏答應一聲,指揮着他手下的這一司士兵,堵在了城牆上的樓梯口。
而在此時,城頭上陳文瑞終于安撫下躁動的軍心,開始組織力量對城牆下的裴家軍實施反撲,不過此刻下城的樓梯,卻已經被王宏率軍給堵了個嚴嚴實實,要想重下城頭,就必須先攻破擋在路上的王宏部。
眼看着另一股敵軍快速朝着城門沖去,城門口的幾十個家丁肯定守不了多長時間,陳文瑞咬到鋼牙欲碎,“給我沖散這股敵軍。”
然而,家丁們剛一露面,迎接他們的就是一波箭雨,雖然身處低的裴家軍向上射箭,受到了很大影響,但是勝在距離短,弓箭向上飛出之後,仍然極具威力,瞬間倒下去了十幾個人。
“他們人少,大家一起沖,看他們能射出去幾箭?”陳文瑞眼看着城門口的家丁,被一個個的解決,頓時如坐針氈,催促着自己麾下的家丁,盡快進攻,甚至情急之下,揮舞手中的馬鞭,朝着後面的家丁們抽去。
後面的家丁在吃痛之下,紛紛向前推搡着前面的同伴,最前排的家丁,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亡魂喪膽地被強行推了出來,繼而被飛來的箭矢射中,慘叫一聲,也就沒了動靜。
不過這個方法卻很有效,在付出幾十個人的傷亡之後,戰線迅速的被推進到王宏的面前。
而此時,邢大忠在解決完城門口的幾十個家丁之後,已經打開了城門。
城外,宋孟看着緩緩而開的城門,喜意形于色,抽出佩刀,向着城門一指,“兄弟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跟我沖。”
頓時,千馬奔騰,萬夫怒吼,騎兵營宛如掀起的狂風,卷積着一切污穢的姿态沖過城門,誓要将任何敵人踩在腳底。就連拉過來充數的民夫們,看得都熱血沸騰,緊随着騎兵的身後,揮舞着手中的鋤頭、木棒等物朝着城門沖去
城牆上,陳文瑞目瞪口呆的看着殺進來的騎兵,卻沒有半點辦法,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完了,完了,大勢已去。”
随着殺入城内的騎兵越來越多,正在與王宏搏殺的家丁們開始變得騷亂,沒有人覺得此戰他們還有翻盤的希望,越來越多的家丁開始慢慢的腳步放慢,一些"聰明人"已經開始爲自己着想。
有人趁着沒有人注意,将自己身上的家丁服飾一脫,隐藏了起來;有人甚至在随行的民夫中遇到了熟人,混入人群,搖身一變,從變成大敗的家丁,變成了緊跟勝利者的民夫;但更多的則是被王宏率軍給反攻上了城頭,一步步被逼入了死角。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陳文瑞一想到自己可能要死在這,吓得渾身一個哆嗦,眼睛四下張望,陳文瑞企圖找到一條生路,但所有能夠通行的道路都被封死,那還能讓他脫身?
面對着死亡的威脅,陳文瑞的心好像被一隻大手給死死緊握,一種窒息的感覺萦繞在胸,掃了一眼身旁,還在苦苦支撐的家丁,那一張張惶恐不安的臉龐映入眼簾,陳文瑞心中下定了決心。
“我們投降”
“什麽?”忽聽得陳文瑞下令投降,周遭的家丁都轉過頭看向他,那眼神中包含着釋然、解脫,當然也存在着不解、懷疑、甚至仇恨。
“陳文瑞,你說什麽?你竟敢投降?你對得起大将軍對你的栽培麽?對得起範家對你的恩情麽?”人群中,一道刺耳的質疑聲響起。
與此同時,人群中出身範家的将士開始把刀指向了陳文瑞,隻等他再敢有投降直言,就立刻沖上去,将他剁成碎片。針鋒相對的,另一批出身其他地方的将士,他們可不管什麽範氏,他們隻想活命罷了,既然陳文瑞想要投降,而投降能給他們留一條命,他們就支持,誰反對他們投降,就是要他們的命,他們拼死也要反抗,于是也紛紛背靠着陳文瑞,将刀指向了昔日的袍澤。
劍拔弩張的對峙,甚至連圍攻上來的裴家軍,都不再重要。
王宏攔住正要沖上去的士卒,笑道:“他們想要狗咬狗,倒省了咱們的一份力起,何必管他們。”
不知從哪飛過來的流箭,射中了精神高度緊張的家丁,瞬間,你死我活的戰鬥,在原本的範家家丁内部展開,戰事之慘烈,就算是久經大戰的王宏也歎爲觀止。
戰鬥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等裴小二帶領這親兵營來到城牆上的時候,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一百多名出身範家的家丁全部被殺,屍體布滿了整個城頭。
陳文瑞這邊的家丁也有近半數被殺,剩下的人人帶傷,仿佛從血水中爬出來的厲鬼,眼神呆滞的坐在地上,其中能站在地上,拿得起刀的,不足八十人。
裴小二皺着眉,小心的避開地上的屍體,來到了城頭。
王宏見裴小二過來,小跑過來,對裴小二行了一個軍禮,之後邊跟在裴小二身後,亦步亦趨。
陳文瑞看到王宏這個模樣,心中自然也明白這個走過來的年輕人,就是這夥人的首領了。到現在爲止,他都不知道進攻他們的大軍究竟是誰,望着一步步靠近的年輕的臉龐,陳文瑞恍如隔世,當初他在這麽年輕的時候,也曾想日後騎馬縱橫,做一個人見人敬的大将軍,可現在自己卻要淪爲階下囚了。
雙膝跪地,将手中的佩刀高高舉過頭頂,陳文瑞垂頭喪氣道:“将軍,小人願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