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歸是來了,自從範士禮逃走之後,裴小二就一直有這種預感,而如今這種預感終于變成現實了。
“狐岐山那邊的範家總過來了多少人?”裴小二沉聲問道。
“回将軍,徐将軍估算至少有一萬兩千人上下。”
嘶,裴小二吸了口涼氣,他現在身邊隻有五千人上下,剛剛他回到文縣的時候,察覺到大營氣氛不對,已經秘密調王道直的九千多人北上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不是說狐岐山隻有五千多家丁麽?怎麽能來這麽多人?”
“這...屬下不知,但徐将軍估算的就是一萬兩千人。”
裴小二意識到問題嚴重了,他從隐泉山回來的時候,預估要将那麽多的兵甲、人員都搬走,至少需要五六天,而從文縣走到狐岐山需要三四天,而狐岐山來到隐泉山隻需要兩三天,就算他大軍前來走的慢一點,也就三四天就能到了。
到時候,宋孟他們還沒将東西搬完就被别人堵了個正着,那情況就尴尬了。
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不就是剩下的兵甲不要了,先把人撤回來,兵甲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但是這樣有一個後果,義軍們就在隐泉山附近的文縣開會,就算是傻子都知道隐泉山被搶跟附近的義軍脫不了幹系。
更何況,被搶的可不是一般的東西,那可是要給他們遼東建州女真主子爺準備的兵器铠甲,要是他們一旦交不了貨,在主子爺面前丢了自己面子事小,丢了主子爺的信任事大,要是再耽擱他們主子爺的大事,他們就算九死也不能彌罪。
所以,就算是因爲這個,這範家肯定也會拼了命去找回這批兵甲,到時候這範家估計肯定會逼義軍首領們比如王自用,高迎祥等人交出兵器,否則對義軍們直接開戰也說不定。
反觀義軍這邊,義軍會因爲這個與範家開戰麽?怎麽可能?獲利的又不是他們,他們現在都在想着怎樣從官兵手中活下去,還想着從範家撈到更多的兵器增加自身戰鬥力,怎麽會因爲這個得罪範家?到時候他們肯定會比範家更加努力的去尋找,到底是誰搶走了那批軍械,隻不過最終會落入誰家可就說不定了。
而第二種方案就是把這些人拖在路上,讓範家的家丁永遠無法過來,讓他們忙于其他事物,從而無暇顧及此地,就算是真的來了,那也要将整個義軍拖下水。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裴小二想了半天,他還是無法割舍那大量的兵器铠甲,他選擇第二種,攻範家所必救之地,直接進攻狐岐山。他就不相信了,當狐岐山收到威脅之後,範家那一萬多家丁幹不回來救援?
計策确定,裴小二立即讓親兵隊長胡世安去把裴豬兒找過來。此次裴豬兒跟随裴小二北上這文縣,大軍的一切行動幾乎沒怎麽用裴小二操心,裴豬兒早已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看來上次大軍擴編,三個鎮總兵官的位置沒有裴豬兒,對他的刺激很大,成長了很多,可以獨當一面了。
很快,接到命令的裴豬兒走了進來,對裴小二行禮道:“大将軍,您找我?”
“坐”,裴小二示意胡世安給他搬了椅子,裴豬兒也不推辭,大大咧咧的直接就坐下,道:“大将軍,有什麽事你直接吩咐,咋還這麽客氣。”
裴小二苦笑,剛剛還覺的裴豬兒成長了,不過性子還是這麽莽撞,不過這樣也不錯,他也不想一個人突然之間性情大變,“裴豬兒,我前兩天出去做了什麽你知道吧?”
裴豬兒點頭,表示知道。
“好,我也不瞞你,我直接端了範家一個制作兵器的寨子,現在那邊的東西還沒搬完,現在範家帶着一萬多人殺了過來,我想讓你在寨子上替我守上一個月,替換下宋孟的騎兵,你可敢去試一試?”
“有何不敢?”裴豬兒滿臉自信,拍着胸脯對裴小二道,“将軍稍作,我這就去。”
“且慢,我要帶走你王宏、邢大忠兩個司,也就是,你隻剩下一個司五百人的兵力,以五百人頂住一萬兩千人一個月的進攻,你還敢去麽?”
“敢!!!”裴豬兒豁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氣沖牛鬥,仿佛有萬夫不當擋之勢。
“好,胡世安,取酒來,我要爲裴将軍壯行。”
裴小二接過胡世安送過來的酒,先遞給裴豬兒一杯,又端起另一杯酒,對裴豬兒道:“裴将軍,堅持一個月,下一鎮總兵就是你的了,一個月後我将親自爲你慶功。”
說罷,兩人将杯中酒一飲而盡,裴豬兒擦了擦嘴,道:“好酒,将軍一個月後,這酒能不能給我幾壇子?”
“放心,到時候你要多少就有多少。”裴小二有些哭笑不得道,本來挺悲壯的氣氛一下子就被這二貨給攪和了,裴小二都想上前給他一腳。
“那就好,大将軍,俺這就去了”裴豬兒道别之後,立馬率領着自己手下僅剩下的那一司,趁着夜色急急忙忙朝着隐泉山而去。
隐泉山那邊算是暫時解決了,剩下的就是自己如何将大軍神不知鬼不覺的帶離。首先直接大搖大擺的走肯定不行,到時候範家派人一問,是個人都知道那批兵器铠甲是被自己弄走了。
到時候自己自己不光是範家的眼中釘肉中刺,還成了義軍們望之,垂涎欲滴的一塊肉,必須想個辦法,把水攪混,到時候别人自顧不暇之際,也就沒人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就在此時,探知各大義軍異常的探子已經在大帳以外等了好一段時間了,見大帳内重新恢複了甯靜,才道:“大将軍,屬下有要是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