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用坐下,大眼掃了一下衆人,笑道:“諸位都坐,自從王二、神一魁、王嘉胤等義軍前輩們兵敗被殺以來,咱們義軍的形式就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而現在朝廷已經下定決心了,要将我們全部剿殺在山西。有些人可能還不知道具體消息,虎子你給大家說說。”
“是”王自用身後一人閃身而出,沉聲道。
“據我們買通的朝廷官員說,早在十天以前,大明的崇祯皇帝已經正式下達了诏書,要調集北直隸的盧象升,陝西的洪承疇,曹文诏,還有在太原的宣大總督張宗衡,兵分三路,從東、北、西三路同時進發,欲要将我義軍全殲在太原盆地。”
“生死存亡啊,兄弟們,”王自用大聲疾呼,“今天咱們齊聚一堂,就是爲了商量一下将來怎麽應對官兵的圍剿,諸位有什麽想法都可以暢所欲言,隻要是能用的咱們不管是誰,咱們都聽。”
聽到王自用的話,在場的首領們有些沒聽說這個消息的紛紛與臨近之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早已得到消息的則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不再說話。
忽的一人從座位上站起身大聲道:“我覺得以咱們現在的實力,還是不能跟官兵硬碰硬,要我說,這天大地大,我就不信官兵們能一直跟着我們,咱們還是跟以前一樣,三十六計走爲上。”
此計深的在場大多數人的歡心,這也是義軍們的老傳統了,官兵稱呼他們爲流寇,流寇者流也,也就是說到處逃命才是這些義軍們的生死線,要他們正面跟官兵硬碰硬,說實話,還是高看這些義軍了。
坐在首座的王自用皺了皺眉,不過卻并沒有說些什麽。
而王自用下首第一個,就是高迎祥也有些不滿,天天被官兵打的逃來逃去,人心都給逃散了。況且他前兩天才拿下一個大甯,正是要好好休整一下的時候,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棄城而逃?不過他也沒開口,現在還沒到他開口的時候。
跟王自用,高迎祥想到一起的還是有幾個人的,他們倆能忍住不說話,可有人卻忍不住,聽到此言,當下就有人反駁道:“跑跑跑,就知道跑,咱們從陝西跑到了山西,現在官兵追到了山西,我們一戰未打便要繼續逃亡,咱們怎麽跟手下兄弟們交代?各位不要忘了,怎麽麾下可是有不少山西人,要是他們不願意,難不成你要把他們都舍棄麽?再說了,要是我們繼續跑,就算跑到河南,那萬一官兵追到河南怎麽辦?還跑?又能跑到拿去?”
此人的一番話倒也有幾個人附和,其中大多數都是山西本土的後起之秀,他們生在山西,長在山西,他們可不想遠離家鄉,跑到别處發展。隻不過他們起家太晚,沒有陝西人那麽大的名頭,在坐的幾大勢力幾乎都是陝西人組成,他們人微言輕,能做的也就隻能随聲附和罷了。
那幾個山西人無關緊要,倒是有幾個熟悉的面孔引起了王自用的關注,定睛望過去,一張張面孔浮現在眼前。忽然,王自用發現了他們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都在山西攻城拔寨,搶到了銀子,勢力大增,有錢有人,這些人自然不願意去那陌生的地方重新發展。
将這幾個人記到心底,王自用重新恢複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放你娘的狗屁,你以爲你能打的過官兵?你以爲官兵是那麽好打發的?你有幾個腦袋能供得上官兵砍的?”
“能不能打的過再說,至少要現打過才知道,像你這樣的縮頭王八一輩子也别想打過官兵。”
“你個王八蛋你敢罵我?老子我宰了你。”說吧,操起身下的椅子就要砸過去。
“好了,好了,都住手”一人站起身來,來到兩人中間,将其分開。
那兩人都是一方首領,脾氣都不小,此刻吵得正兇,哪怕王自用親自勸阻都不好使,卻沒想到看到此人,兩人頓時偃旗息鼓,退回原位。
裴小二也見到此人竟有如此之大的影響力,也有些驚奇,不由得看向一旁的豹五。豹五接受了裴小二的意思,低聲道:“此人就是号稱曹操的羅汝才。”
據明史記載,羅汝才,别号曹操,爲人最是狡詐多謀,反複無常。卻想不到此人在義軍之中,竟然也有如此威望。
“羅汝才,爲人仗義豪爽,遇到他人有事也肯出手幫忙,所以大家都敬重他。”豹五低聲對裴小二解釋道。
就在裴小二與豹五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羅汝才已經解決完那邊的沖突,回到座位去了。
王自用面旁冷的結成的冰霜,目光死死盯着剛剛鬧事的兩人,心中極爲不滿,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不過現在自己還需要他們吸引官兵注意,隻能耐着性子,冷冷的說道:“我們之間都是兄弟,哪有兄弟對自己人拔刀的?更何況,現在大敵當前,咱們兄弟之間。必定要更加精誠合作,隻有這樣,大家才能活下來。
好了,我看今天的會也開不下去了,都回去冷靜冷靜,想清楚了,我們到底要幹什麽?再過來商議吧。”
說罷,也不待衆人回應,轉身先行離去了。
裴小二随着人群,緩緩走出了文縣,這群人裴小二一共也不認識幾個,倒也沒有一些無所謂的應酬。
回到大營,裴小二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沉思,仔細的思考着大會上發生的一切。忽然,新兵來報。徐天鳳,徐将軍回來了。
哦?裴小二面喜色,對那親兵道:“快去,請徐将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