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也是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就是屁股決定腦袋,他現在的身份,說不好聽點就是一介流寇,他要時時刻刻要面對着官兵的追殺。并且他現在從正規渠道,已經買不到朝廷轄區内的糧食鐵器等物資。他現在所有的需所需物資,都是由大舅哥趙君臨負責的從那些走私商人那裏去購買。
如果自己黑吃黑将範家給打掉,那麽誰還敢過來,向自己這邊販賣物資?沒有了這些物資,裴家軍還能再繼續支撐幾天?他必須要全盤考慮裴家軍的未來,而不能爲眼前的一點點利益所迷惑。
隻是這機會就擺在面前,如果白白錯失了的話,裴小二實在有些不甘心。也罷。弄不了整個範家,至少也要蹲掉對方一個兵器生産基地,把範家的那些工匠搶一批再說。
打定主意之後,裴小二心裏一下子放松下來,笑道:“好,範家果然财大氣粗,不知道這麽多物資,範家想要多少銀子呢?”
“裴将軍。價格有點高,你可穩住。”
“沒事,你說吧!”
“按照我範家對外的統一的銷售價格,火铳一杆要三十兩銀子,盔甲一副要五百兩銀子。刀盾一套也要十五兩銀子,長矛五兩銀子一杆,還有弓箭,弓的話,一張弓要十兩銀子,十支箭一兩銀子,按照裴将軍剛剛所說的,總共需要…”說到這兒了,範士哲忽然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算盤算了起來,“總共需要九百六十萬兩銀子。”
這…裴小二瞠目,自己裴家軍在安邑總共弄到三百四十多萬倆,再加上自己在聞喜縣弄到的坐地虎搶劫的聞喜縣的銀子,與夏縣收的稅,加起來也有個一百多萬兩銀子,兩項加起來總共才有四百五十萬以上,不到五百萬兩銀子的樣子。
不要小看着将近五百萬兩的銀子,要知道,就在今年,崇祯皇帝手中的中央财政收入一年也才二三百萬兩。自己随便折騰了幾個縣,就已經搞到了大明一年财政收入的兩倍,本以爲夠自己花銷一段時間了,卻沒想到自己還是個窮光蛋。
雖然自己剛剛報的數字确實有點多,但就算砍一半,也需要四百八十多萬兩白銀,剛好能把自己這半年來折騰的一點銀子全部給用完。裴小二剛剛壓下去的念頭又冒了出來,要不搞他一下子?未來的事,未來再說?
不過,理智再次阻止了裴小二,不謀萬事者,不足以謀一域,暫且忍耐一下。裴小二收拾了一下心緒,對範士哲道。
“好。你說,這些東西一個月就能夠準備完畢?”
“正是。”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準備吧。一個月後,我們就在介休以南三十裏處,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範士哲高興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喜滋滋的說道:“好,裴将軍。那咱們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範士哲哼着小曲,腳步輕快的離開了。看着他離去的方向,裴小二伸手招來了自己提拔的騎兵營副将徐天鳳,
老徐被被裴小二升爲騎兵營副将之後,一直都沒有撈到什麽立功的機會,但昔日同僚們的羨慕嫉妒的神,眼神卻愈發濃烈,令他十分不自在,整天想着,下次立個大功,讓這些得紅眼病的人,好好看看。聽到裴小二召喚,徐天鳳,連忙趕了過來。
“徐天鳳,你帶着騎兵營一部分人去把此人給我監視起來。剛剛,我從範家那裏訂購了大量的兵器,這個人必定要去通知隐藏起來的工匠作坊,讓作坊提高産量。我要你去看着他。看看他離開之後都見了什麽人?他見過面的人都去哪個地方去報信兒?盯緊他們。一定要把這些打造兵器的作坊給我找出來。”
“是,”徐天鳳興奮地接受了裴小二的命令。
一段插曲過後,裴小二随着豹五繼續前行,朝着文縣的方向趕去。
豹五顯得十分健談,一路上倒是把他跟裴小二之間的關系,變得愈發融洽了。
據豹五所言,自從崇祯皇帝批準了兵部遞送的關于對山西流寇用兵的方略之後,這山西的範家裏面人更是大舉四出,到處販賣兵器,糧草。關鍵是他們不僅賣給義軍,甚至還賣給官軍,兩邊買賣之下,整個範家大發戰争橫财。
前一段時間,有人就眼紅範家這麽多的軍器糧草,想要在範家送貨的途中進行搶劫,結果,範家不僅一點事都沒有,那群流寇卻被範家随身攜帶的護院家丁給全殲了,将所有人的首級都被砍了下來,累成了京觀。這一下子,直接震懾了所有敢于偷窺範家,對于範家蠢蠢欲動的人。
而且,像豹五這樣的勢力,得罪不起這範家,但又不敢不買範家所賣兵器,要不然,其他勢力都買了範家的兵器,從而實力大增,在弱肉強食之下,這豹五極有可能被别人吞噬掉。
“不過總的來說,義軍們其實還是感激範家的”。豹五繼續說道,“因爲不知道由于什麽原因,這範家還是傾向于我等義軍的,我聽說範家賣給官兵的兵器是價格,是賣給義軍的兩倍。”
聽他豹五之言,裴小二心中自然不屑。什麽傾向于義軍,他們不知道什麽原因,裴小二卻是知道,這範家就是關外滿清的一條狗,既然做狗就要爲主人辦事,低價賣給義軍,高價賣給官軍,不過就是讓義軍擾亂大明?削弱大明的一種策略罷了?等日後滿清打入關内的時候,再看他們傾向于誰?
兩軍一起快速向文縣方向進發,裴小二與豹五一路走一路聊,終于在第三天傍晚的時候趕到了文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