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在此戰中受傷的人員是否已經得到了妥善的安置?陣亡的人員是不是已經做好了安葬,有功的人員是否都已記錄在案?”才一連說出三個好字之後,裴小二又一連提出了三個問題。
不過面對着裴小二這三個問題,劉知足有些意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這…”
明顯,在這幾個方面,劉知足做的并不好。
一旁聽着的秦羽明忍不住插話道:“大将軍。我軍剛剛占領安邑,這才一天時間,事務繁多。再加上那些大戶們的逼迫,将我們主要的精力都吸引了過去,一時之間沒有功夫處理這些事情,末将以爲,也是能夠原諒的。”
裴小二眯着眼睛打量着秦羽明,内心之中卻多了一絲警惕,自己這還沒有說些什麽,秦羽明那邊就開始護劉知足起來了,或許他現在沒發覺沒那個意思,但要是日後萬一有那麽一天,自己真的與劉知足發生了什麽沖突,那個秦羽明會站在哪一邊,還真不好說,必須要将一切扼殺在萌芽之中。
良久,裴小二忽然笑了起來,道:“秦将軍說的也有道理。軍隊規模大了,各種各樣雜七雜八的事物也就多了起來,有個别事情沒有來得及處理,當然也是可以原諒的。知足哥,你說是吧?”
“大将軍,屬下覺得不是這樣。”劉知足也算是跟着裴小二一路走了過來,雖然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完完全全的了解裴小二,但是也能大緻把他的意圖猜個七七八八。自家大将軍什麽都好,就是喜歡跟曆史上的雄主,比如劉邦,曹操,本朝太祖朱元璋之類的枭雄,一樣多疑。
不過比這些雄主稍好一點的就是,那些枭雄們,如果猜忌起來就要殺人,而自家大将軍猜忌起來喜歡用制度去約束,來減弱自己的猜忌。其實,這對劉知足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以後做任何事情,都不用再擔心被大将軍猜忌,都不用擔心被兔死狗烹了。
“自從軍隊規模擴大到一個鎮以後,我自己一個人,要處理的軍務陡然增加,有好多重要的事情,由于自己沒有精力而耽擱了下來。趁着這個機會,我還想求大将軍一件事,”
“哦,什麽事?”
“我想求大将軍再派來一個人,專門協助我管理大軍。這樣我才能把心思全部都用在打仗上面,而不用爲軍隊中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給弄得焦頭爛額。”
“這…”裴小二猶豫了,目光卻掃過劉知足身後的李鑒、秦羽明兩人,見後者仍一臉懵懂的坐在那兒,于是緩緩道:“這不好吧,不管是官兵還是義軍,從來沒有這種安排啊!”
劉知足一咬牙走到中央跪了下來,“懇請大将軍同意。”
見劉知足跪了下來,裴小二緊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劉知足身前,伸手将他扶了起來,拍拍他衣服上的浮土,道:“知足哥,你我二人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你有什麽要求,我必然都會同意。隻是你這一鎮派人了,其他兩鎮要不要派人?此事太過于敏感,你再考慮考慮吧!”
“大将軍。”劉知足做勢又要跪了下來,
被裴小二趕忙攔住,見劉知足再三懇求,裴小二隻能無奈的答應了他:“那好吧!既然知足哥再三懇求。我要是再不同意的話,就太不給面子。這樣吧,那個郭必昌在知足哥手下已經做了很久了,想必能跟知足哥配合的比較好,就讓他還跟着知足哥,先管理一些營中的軍需等雜事吧!”
“謝大将軍,”
裴小二從來不以爲誰的忠誠是必然的,如果一個人對你忠誠,要麽就是他有别的想法的本錢還不夠。當一個人的實力足夠強大之後,單單靠一個人的忠誠,肯定是不行的。到那時,就算他再忠心耿耿,他的手下也必然會推着他更進一步,此時,他是否忠誠已經不再重要了。
這個時候就需要上位者設計一樣制度,來保證某一個人的威望不能過大,要讓他始終處于可控制的狀态。此時,裴小二就格外理解曹操,劉邦等人的心理,可能這就是作爲上位者,而要付出的代價吧!高處不勝寒,地位越高,朋友也就越少。
更何況,以後的戰事會更加強烈,所統領的軍隊會更加的多,如果沒有一種制度能夠保證将軍們的忠誠,裴小二自诩也不能保證,在戰事吃緊的時候,不會中了敵人的離間之計。就像曆史之中的廉頗一樣,在關鍵時候被強行調離。
一場見面,上下盡歡。會後,讓其他人離開,裴小二又帶着劉知足,劉先春二人來到了縣衙後院,見到了那堆積如山的金銀。饒是裴小二見慣了大場面,也稍微愣了愣神兒。
劉知足介紹道:“大将軍,這些就是我們繳獲張獻忠的那些金銀,都堆放在這裏了。本來沒有這麽多的,後來那些大戶們算計我裴家軍,不過都被我判了死刑,并且罰沒了大量罰金,都在這兒了,請大将軍派人接收。”
“嗯好”,裴小二跟劉知足走馬觀花般的将這些金銀轉了一圈,“劉先春。明天一早,你帶着人把這些金銀都給擡走,将這些金銀都換成糧草兵員。”
“是。”劉先春心中也有些激動,他管着大軍的後勤,大軍的現狀他早已知道,由于軍隊規模像吹氣球一般膨脹,兩個縣的财源根本不足以支撐,急需大量的金銀補充,興奮道:“将軍,我這就安排人過來清理。”
嗯,裴小二點了點頭。
随着劉先春的離去,此處隻剩下裴小二與劉知足兩人。劉知足忽然又向裴小二而跪了下來,道:“我今天未經審訊,擅自殺了幾個安邑的大戶,請大将軍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