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秦士桢,見過将軍”不多時一個身材瘦弱,渾身破破爛爛,好像是剛剛被别人強暴了一樣,顯得可憐至極,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
“你找我何事?”看清此人面貌之後,劉知足确信并不認他。
“将軍。”那秦士桢突然跪倒在地,聲淚俱下的說道:“将軍,小人原本在安邑做一些小本生意,日子雖緊巴巴,可還能堅持的下去。誰料張獻忠竟然突然進攻安邑,小人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那張獻忠手下流寇,跑到小人家中将小人所有的家财至少八千多兩的财物,劫掠一空…”
“好啦,好啦!你直接說重點,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一旁,秦羽明見此人羅裏吧嗦,說個沒完,有些不耐煩道
“懇請将軍,将張獻忠搶奪我家的财物退還給我。”那秦士桢說完,拜倒在地,額頭死死壓在地上,顯得誠懇至極。
劉知足一言不發的看着他,眼神有些發冷。早在此人一直羅羅嗦嗦的說個不停的時候,劉知足心中就已經有了這樣的預感,等他說完果然與自己所預料的一樣。
按理說,張獻忠作爲一個強盜,搶劫了一個良善人家的财富,劉知足作爲一個打跑強盜解救百姓的英雄,遇到失主過來索求自己的财物,物歸原主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但是,誰又能保證,此人是不是安邑的那些大戶,派來的一個探路石子?如果輕易的就将他所謂的财物,都還給他。那麽難保安邑其他的大戶們不會過來有樣學樣,如果人人都是如此,一共就那麽多金銀,可能還不夠給他們分的。
更何況,誰又能保證他們所說的是實話呢?永遠不要低估人性的貪婪,比如要是他們僅僅丢失了一百兩,但卻上報,說丢失了三百兩,五百兩,甚至一千兩,從而向裴家軍索要這三百兩,五百兩,甚至一千兩?難不成還要裴家軍自己貼錢去賠給他們?
萬一一個弄不好,前期所有的愛民形象全都毀于一旦,反而會會被那些個私鹽販子們趁虛而入,煽動百姓作亂。
看來裴家軍進城的時候,手段還是過于溫和,至少這些大戶們沒有見血,讓他們誤以爲裴家軍都成了吃草的綿羊了,讓他們覺得自己又行了。
想到這兒。劉知足的臉上突然重新挂上了笑意,走到那秦士桢面前,伸手将他扶了起來,甚是溫和地說道:“你說的對。我裴家軍此來,就是爲了驅逐張獻忠的**,還安邑百姓一個朗朗乾坤。而所得張獻忠的贓款也必定要退還給失主,不然的話,我裴家軍跟張獻中又有什麽區别?”
秦士桢以爲自己聽錯了,有些傻愣愣的站在那兒,不知道這天上的餡餅怎麽就突然掉了下來,直接将他砸暈了。
其實他确實被張獻忠劫掠的許多家财,這點是經得起查的,卻不像他說的那樣凄慘,被搶走的家财能雖多,但是他埋在地窖裏的錢财也夠他們家舒舒服服活一輩子了。剛開始的時候,攝于裴家軍的的威風,他其實是不敢過來讨要,生怕裴家軍将他剩下的錢财也都給搶走了。
但是卻出現一個轉機,他的一個生意上的好友向他提到,裴家軍在夏縣做事極有章法,從來不會坐什麽恃強淩弱,強買強賣的勾當,他要是去索要自己的家财,明正言順,哪怕是裴家軍都說不出有什麽不對。更何況,就算是要不回來也沒有什麽損失不是?
抱着一股試一試的态度,秦士桢還是來了,并且來之前也做足了充足的準備,将自己一身的上好絲綢特意換掉,穿上從門口叫花子哪裏搶來的破爛衣衫,穿的時候一股撲鼻惡臭傳來,差點把他熏了個跟頭,隻能稍微漿洗了一下,把臉塗黑,在手中藏着能讓人流淚的蔥段,配合這他跟來就消瘦的身材,一股凄涼落魄的感覺油然而生。
打着能要回來最好,要不回來那也沒辦法的注意,秦士桢倒是也沒多報,隻說自己家被搶的财物相當于八千多兩白銀。誰能想到這裴家軍的主将竟如此好說話,居然能同意把銀子還給他,同時,他心中又有些後悔,早知道剛剛多報一點。
“怎麽?你不相信?還是你以爲我裴家軍跟着張獻忠是一路貨色?”看見秦士桢呆愣愣的站在那兒,劉知足笑盈盈的又問了一句。
“不敢,不敢。”秦世祯忙回過神來,口中連道不敢,不過,眼神中的貪婪卻再也掩藏不住。
“你放心。我裴家軍最講規矩,絕不會拿他人一分一毫财物。這樣吧,整個安邑跟你一樣有相同遭遇的人,肯定不在少數,你回去的時候通知安邑的那些失主們。明天一早,在縣衙門口,等這些被張獻忠劫掠财物的失主都來到之時,我将會一起處理處理此時,将現場将這些财物歸還給失主。你覺得可好?”劉知足的笑容中,透露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過此刻,秦世祯卻已經沒有理智去分辨了,唯恐劉知足反悔似的,連忙說道:“好好,謝謝将軍,謝謝将軍。我一定通知安邑全城的百姓,讓所有的百姓都來見識一下裴家軍的與衆不同,”
别看劉知足做的如此仁義,但有時候真心卻換不來真心,秦士桢表面上連連連道謝,其實他的心裏卻暗笑,他笑這裴家軍過于愚蠢,明明自己搶到的錢,還要分給那些個大戶們,真是有錢都不知道怎麽用。
劉知足裝作沒有看到秦士桢的小動作,笑着将他送走。看着秦士桢遠去的身影,劉知足頭也沒回的對秦羽明吩咐道:“去查查安邑的大戶還有多少家,明天一早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