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附近被人踩出的小路,兩人慢慢走着,“這個宋賢有些本事,你從哪兒請來的?”
聽裴小二說起這個,李化民不好意思,抓了抓頭道:“将軍,說來也有些托您的福。前幾天您把聞喜縣打下來之後,好多人都跑了。
我随着裴老将軍過來的時候,在路邊發現了,快要被餓死的宋賢等人。裴老将軍見他們快要餓死了,于心不忍命我去給他們送點吃的,我送過去之後,随意問了一下。
這一問之下才知道,這些人都是以前坐地虎麾下的匠人,趁着您與官軍作戰之即,偷偷從城内跑了出來。我給了他口吃的,他們感念我裴家軍活命之恩,然後就跟着我們又回來了”
“嗯,這件事你辦得很不錯。”裴小二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鼓勵道:“你也知道我軍跟官兵的差别很大。别看官兵,有太多的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但其實他們還是有精銳的,他們的盔甲也是有精良的,義軍在這些官兵手裏甚至連點風浪都翻不了,就被滅了。
我軍隻能做得比官軍還要好,還要精良,如此才能在官兵的手中活下去。而要做到這些,你們軍器監就是其中關鍵之處,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屬下明白。屬下必定能帶着軍器監,爲大軍生産更多精良的盔甲,更稱手的兵器。”
“好,如果你能記得這些,我甚是欣慰,将來升官發财少不了你的。”
“謝将軍。”
“對了,打造火炮的事,還沒有一點影子嗎?”說起這個裴小二都有些無語了。
以前在攻打上王莊的時候,裴小二發現自己的炮兵,業務還不算很熟練,于是就下令讓他們回去多多打炮,好好練習一下。
結果這些人聽話倒是聽話了,炮也打得多了。結果把唯一的一門大炮,直接給幹廢了。不過萬幸的事,幾個炮手沒有被當場炸死,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了吧。于是裴小二又回到了有炮手沒有大炮的尴尬處境。無奈之下,裴小二隻得下令,讓李化民多多嘗試,看能不能把大炮給生産出來。
李化民停下腳步,滿臉羞愧的低着頭,不敢看裴小二,“屬下慚愧。到目前爲止,沒有半點頭緒。”
裴小二歎了口氣。關于此事,他也沒什麽辦法。他以前不是學化工的,也不是學機械加工的,對此事基本上算是一竅不通,隻能靠着這個時代的工匠慢慢摸索了。
勉勵李化民一番,就把他送走了。裴小二見在此處也沒有什麽事情,于是就率部回去了。
安邑
此時,安邑的西大門,仍然是那一個班頭守值。隻見他懶洋洋的躺在一個椅子上,曬着太陽。此刻時間已經到了深秋,天氣已經漸漸轉冷。那班頭此刻左手邊是一個小桌子,上面放着着一個茶壺茶碗,右手拿着一個癢癢撓兒,時不時在身上撓兩下。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顯得格外的惬意。
百無聊賴隻見,班頭無意間瞥見在遠處,一個青年領着數十号青壯,人人肩扛着木柴,身後還推着幾輛大車,車上裝的也都是木柴,慢悠悠向城門走來,正是昨日那出手大方的青年。
班頭大喜,從椅子上起來,暗道肥羊來了。以此人的大方程度。上次才要了不到五兩紋銀,每每想到此處,那班頭無不痛恨自己太慈悲了。這次那厮要又要來,不宰他個五十兩銀子休想從他這兒過去,他要把上次損失的一起都要回來。
遠遠的班頭就叫停了孫可望一行人,慢悠悠的走到前去,斜着眼睛打量了幾人,那目中無人的态度,看着身後幾人差點兒忍不住,現在就要動手。
孫可望暗中安撫了一下身後衆人,賠着笑臉走到那班頭身前。
“見過差爺,小的們跟同鄉還想過來賣些木柴,還請差爺通融一下。”
正說着,孫可望拉過那班頭的手,一枚五兩重的銀子,不留痕迹地塞到了那班頭手中,笑道:“這是小的們孝敬您老的。”
那班頭接過銀子在手中掂了掂,心裏估摸着這銀子大概在五兩左右,跟他計劃想要的五十兩相差太遠,暗罵這厮不會辦事。
擡起頭,那班頭用鼻孔朝人道:“不行不行,知縣老爺有命令下來。說西邊一個莊子流寇們攻陷了,現在城中要戒嚴,任何人不得進出。你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說着,擡手将那麽一銀子塞到懷中。不辦事,還收人家銀子,這厮也算無恥之極了。
孫可望心中大恨,但想到自己的任務還沒完成,隻能無奈又跟幾人湊了湊,一共湊得四十多兩銀子,全都塞到了那名班頭手中,心中暗想,先給老子存着,等一會兒先宰了你,銀子就又回來了,不過表面卻面露笑容道。
“差爺,我們兄弟肩扛手擡的,又有這好幾輛大車,這一來一去實屬麻煩。還望差爺通融通融,等小人賣給了木柴之後,必定另有重謝。”
那班頭有些意外的,看來孫可望一眼,沒想到這厮這麽有錢,五十多兩銀子說拿出來就拿出來。難道賣木柴就這麽掙錢嗎?不過一聽到另有重謝這幾個字,眼睛都變得紅了起來,内心的貪婪早蓋過了一切,連忙道。
“好說,好說。我看你們畏畏縮縮的樣子,一看就是附近鄉裏的人,想來沒什麽問題,也都不容易,我能幫呢就幫了。你們快進城去吧!”
“是啊!差爺您真是慧眼識人,我們就是附近鄉下的。多謝差爺通融,差爺真是大大的好人呐,”孫可望一邊恭維着,一邊招呼身後的人快步向城門口走去。
“等一下。”那班頭突然說道。
孫可望心頭一震,身後的人同時大驚,都以爲自己已經暴露了,手伸向了附近的車中,摸到了藏在車上的刀把,隻帶孫可望一聲令下,他們就能暴起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