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朝身邊的親兵揮揮手,示意把劉先春帶回去,“回去挑個好一點的宅子,先讓劉大人住着。”
“是”,親兵們領命而去。
聞喜、夏縣突然被流寇占領,震動了整個平陽府。安邑、猗氏、绛縣、曲沃紛紛加強防備。其中又以離夏縣最近的安邑最爲恐懼,安邑知縣早在夏縣城破地次日就收到消息,并緊急派出探子嚴密監控夏縣流寇的一舉一動。
次日,平陽府安邑縣縣衙。
“你說什麽?夏縣知縣劉先春竟然投敵了?”安邑知縣的聲音中透漏着難以置信。
要知道現在可是才崇祯五年,跟崇祯最後幾年不同,那個時候官兵們不是被關外女真消滅,就是慘死在起義軍的埋伏,整體上官兵們基本不再敢跟起義軍正面沖突。
而現在,官兵們氣勢正盛,洪承疇、曹文诏,陳奇榆、盧象生、甚至就連早期的左良玉,這些猛人哪一個不能把流寇們打的落花流水。
這個時候去投靠流寇?這劉先春腦子壞掉了麽?
“大人,千真萬确小人親眼看到。”探子見知縣大人不相信自己,頓時急了,趕忙解釋道,“小人親眼看見那個劉先春跟匪首,有說有笑的走在一起,視察農田。”
“你可有憑證?”
“當然,跟我一起去的,全都看到了。您不信的話,可以問問他們。”
安邑知縣令人将剩下幾人一起叫來詢問。幾人竟然異口同聲的确信夏縣知縣劉先春确系從賊。
這下由不得他不相信了。沉思片刻,知縣對一旁随從道:“筆墨伺候,我要上奏天子。”
十日後,一封加急文書擺在崇祯皇帝的案頭。
崇祯讀過之後勃然大怒,将案上奏章掃落在地,“逆臣,賊子,枉讀聖賢書,堂堂一個進士,天子門生,竟敢從賊。該死,真該死啊!”
在崇祯看來,劉先春算是第一個從賊的知縣,開創的知縣從賊的先河。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劉先春此舉極大的動搖了大明的統治根基,狠狠得打了崇祯皇帝的臉,他豈能不怒?
猛然間看向立侍在側的首輔溫體仁,“溫卿,你說說該怎麽辦?”
“殺”,溫體仁何等聰明,怎能不明白崇祯的用意?“如此逆賊不殺何以正天下?不殺何以震人心?陛下,當嚴令山西巡撫宋殷昌立即出兵剿滅匪首裴小二,并将從賊之人劉先春壓付京師淩遲處死。”
見自己心腹愛卿如此貼心,崇祯的情緒稍稍平複,“既然如此,那就由内閣拟旨。”
“是,陛下。”
……
另一邊,在上王莊停留十數日的裴小二終于決定班師夏縣,他在這個小莊子待的時間夠久的了,再不回去,他擔心會有變故。
回去的路程很快,等到夏縣的時候,裴小二下令,大軍在回營地駐紮,他自己帶着親兵進入夏縣。
今天的夏縣很熱鬧,到處都是人聲鼎沸,處處挂着大紅的燈樓,顯得喜氣洋洋,一看就是有人要辦喜事。
“去問問,今天誰要辦喜事。”裴小二拉過一名親兵,在他的肩膀耳語一番。
親兵得令立馬跑到人群中去,不一會兒又跑了回來。
“怎麽回事?”
“将軍,他們說…”親兵小心的擡頭看了看裴小二。
“有什麽就說,别吞吞吐吐的。”裴小二看他這扭捏的姿态,有些看不慣。
“他們說,下個月您就要成親了”親兵說完,趕緊低下頭,不敢看他。
“成親?我?”裴小二有些難以置信,“我要成親,我怎麽不知道?跟誰成親?”
“說是跟趙家的小姐,他們正在挑選随從當做陪嫁,說等成親時候一并帶過去”
趙家小姐。親兵這麽一說裴小二全明白了,心中暗罵一聲。
上一次,趙君臨就跑到自己那說這門親事,被裴小二給拒絕了。當時考慮到一來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反賊,将來自己還不知道在哪,别當誤人家姑娘。
二來裴小二也明白,自己的婚姻将來肯定是做成一個政治婚姻。既然自己的婚姻都要賣,那麽爲什麽不賣出去一個好價錢?至于趙家那點家業,說實話裴小二還真不一定看得上。
沒找到這趙家竟然真能說通自家老爺子同意這門婚事。想到這,裴小二忽然有些牙疼,這事可算是難辦了。
現在自己還沒點頭,就已經鬧得滿城風雨。這要是自己拒絕,得罪自己老爹背着個不孝的罪名不說,這趙家貌似在夏縣還有點地位,到時候會不會滿城都傳自己看不起夏縣士紳?
到時候這滿城士紳豈不都成了自己的潛在敵人?難不成自己還真能将全城士紳都趕緊殺絕?且不說自己能不能辦到,就算真的辦到了,那自己苦心孤詣營造的親民愛民形象估計也就全毀了,到時候誰還敢都信自己?
越想越氣,裴小二暗罵一聲,真是封建包辦婚姻害死人啊。
手中馬鞭一抽,駿馬飛快得在街上飛馳。路過人群時候,不知是不是錯覺,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傳來,“濤哥,我也要去報名麽?我不想去,你能不能不要逼我。”
不過此時裴小二卻也無心關注這個,一路上飛馳進了縣衙。
縣衙内冷冷清清,看到桌子上有一壺涼茶,裴小二上前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涼水,總算把心中邪火壓下去了。
冷靜了一會,放才想到,劉先春的家眷還扣押在大牢,“去,傳我命令,把劉先春的家眷都還給他。”
“是”親兵很識趣,不敢在裴小二面前多待,跑步離去。
留下裴小二一人靜靜的坐在桌邊。良久,噗嗤一聲,裴小二忽然笑了起來,我這就算是要有媳婦的人了?前世到死都是一條單身狗,這一世這才幾個月就已經有萋有妾,還要啥自行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