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這個時候,大多數青壯年都下田幹活去了,留在村裏的隻剩下1些老弱病殘,面對如狼似虎的衙役,這些人根本就攔截不住,也根本不敢攔截,隻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有些心靈手巧的孩童,雖不明白這些人意味着什麽,卻知道這些人在欺負自己的母親,自己的爺爺,奶奶,于是飛快的奔出村子,去告訴還在田裏的父親去了。
“大老爺,我們家根本就沒地,又怎能按照3十畝田地的标準納稅呢?”
“還請大老爺寬限幾天,等地裏的莊稼都收獲了,我們再交稅也不遲。”
“憑什麽讓我們交稅?”
“救命啊,殺人了。”
......
不顧周圍的喧鬧之聲,宋書吏緩步走到村邊的田壟旁,看着已經泛黃的稻穗,目光中滿是貪婪之色。由于裴家軍入川,到處潰兵亂匪瞬間增加了數百倍之多,再加上今年天氣1如以往,幹旱面積有所增加。但銀山鎮這處莊子卻由于臨近沱江,是1片難得的水澆地。
在其他地方普遍減産的情況下,唯有銀山鎮大獲豐收,土地之肥沃,灌溉之方便可見1斑。往日裏,由于6家老太爺的關系,縣裏每人敢動6家這片根基。後來,6家老太爺病故,6家失去了唯1的靠山,當初的根基,也就變成各方勢力垂涎欲滴的肥肉。
宋書吏或者說其背後的勢力,所看中的正是這銀山鎮萬畝良田。前幾日,裴家軍與官軍大戰,整個4川都處于兵荒馬亂的時候,到處都是往來的逆匪,稍有不慎自家的小命就有可能不保。
這幾日,局面大體穩定下來,更加巧妙的是,裴家軍雖然明面上占據4川,但其觸角還遠沒有觸及更深層次的鄉村,這個時候出手,不僅把握極大,即便裴家軍事後知情,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
于是這才有,宋書吏背後之人鼓動知縣向裴家軍獻媚,有了内江知縣突然派捐之令,有了宋書吏不辭辛勞,來這麽1趟。
就在村子内雞飛狗跳之際,忽然1聲大喝“住手”傳來,宋書吏循聲望去,原來是村子裏的青壯年收到消息已經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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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憑什麽抓人?”661剛1進村子,便看到自家老母被1個衙役拎着,出了院子。原本就暴躁的661那還能顧得上其他,頓時大叫着沖了上去,1把将自家老母解救下來。
衙役們看到猛然間沖出1條漢子,虎背熊腰,頓時驚的後腿兩步,不敢再有過多動作。
“憑什麽,就憑這個?”1旁宋書吏走了出來,順便将懷中的1道文書拿在手中,“這是知縣大人下的命令,内江縣務必在3日内,湊齊十萬兩白銀,按照大人要求,你們村需要湊兩千兩白銀,兩千石糧食,否則全都拉去蹲大牢。”
宋書吏說的正義淩然,再加上他身上的這身虎皮,着實讓沒見過世面的佃戶們吓連連後退。
見佃戶向後退去,衙役們頓時氣焰嚣張了起來,欺軟怕硬的手段,他們比誰都熟。
可憐的佃戶們連1個識字之人都沒有,根本就認不出宋書吏手中所拿之物究竟是不是官府的文書,又哪敢質疑?
兩千兩?佃戶們吸了口涼氣。别說兩千兩,就算是2十兩銀子,他們整個村子湊1湊,也不1定能夠湊到,更何況兩千兩白銀?
佃戶們面面相觑,彼此都能看出對方臉上的不安。忽然1年邁老者跪倒在宋書吏面前,悲哭道:“官差大人,您就算把我們村都賣了,也湊不到兩千兩,還請官差大人饒了我們吧。”
有了他這1跪,整個村子呼呼啦啦全都跪倒在宋書吏面前,苦苦哀求。
“饒了你們,那誰饒了我?”宋書吏‘憤怒’道,“要是到時間我交不了差,知縣老爺扒我的皮的時候,你們恐怕沒人替我求情。”
佃戶們被問的啞口無言,整日與泥土打交道的他們,論耍嘴皮子,他們整村人加1起,都不是對手。他們唯1能做的隻能不停地磕頭,求饒。場面1時之間僵持了下來。
日頭1點點的西落,屋旁的樹影1點點拉長。旁邊等候的衙役1點點不耐煩起來,讓他們去村子發财,可是宋書吏答應他們之事,怎麽等到現在還什麽都沒到手,就僵持在這?要他們來說,拉出幾個人,大刑伺候,看他們給還是不給。
宋書吏長歎了口氣,‘悲天憫人’道:“知縣大人常常教育我等,要以民爲本,切不可竭澤而漁。這樣吧,我退後1步,你們的攤派我可以替你們承擔。”
什麽?此言1處,不管是佃戶還是衙役皆吃驚的看着宋書吏,好似第1次認識他1般。
“不過,這替你們承擔,也不能白替,我聽說,銀山鎮附近的田地的地契大多還在你們身上?”宋書吏好似狐狸1般,慢慢透露出他真實意圖。
地契?佃戶們竊竊私語。别看附近的田地都已經賣給了6老爺,但要說這地契,還真就在他們身上。隻因爲按照朝廷的王法,誰有這地契,誰就需要承擔朝廷的徭役賦稅。于是有1些聰明人就想到了辦法,那便是隻買田,地契上依舊是原主人的名字。
如此1來,朝廷的徭役賦稅都征不到他們頭上,反而田地裏面的純收益妥妥都歸他們所有。這也就是宋書吏要征他們的稅,他們無法反抗的原因所在。因爲這是王法規定,誰讓他們是‘有田’之人。
隻是,佃戶們不解的是,這地契隻是1張廢紙,因爲地已經都歸6老爺所有,要了地契,就相當于要承擔土地上所滋生的徭役賦稅,怎麽看怎麽都是1個冤大頭。莫非這宋書吏傻了麽?
爲首那老人面上1喜,生怕宋書吏反悔1般,當即道:“當真,1言爲定。”
“不行,咱們的地已經賣給6老爺了,又怎能賣給他?老子以爲人就該1口唾沫1顆釘,說啥是啥,則能輕易給他?”衆佃戶1愣,繼而大怒,這是那個傻子,有人願意替咱們承擔賦稅,你有何必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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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聲望去,竟然是661。隻聽661接着道:“大夥都不要忘了,咱們還在給6老爺當佃戶,要是讓6老爺知道了,能有咱們的好?”
說的也是,佃戶雖然不知道宋書吏要這些地契作甚,但卻也知道要是随便賣了,6老爺那邊恐怕不好過,臉上的喜悅随即淡了不少。
“你這狗雜種,怎麽就你偏偏跳出來,壞老爺們的好事?”這是宋書吏身旁1個衙役突然怒了起來,原本期待的好處眼看就要泡湯了,既然宋書吏要這些廢紙,大不了給他就是,說不定對方1高興,還能讓他們1些‘肉湯’,誰料1個不長眼的跳出來阻止。
罵着,那衙役抽刀,就要上前吓唬吓唬這不怕死的東西。然而剛走兩步,1個老婦人忽然起身,抱住了那衙役的腿,哀求道:“這位大人,我兒子隻是1時糊塗,您就繞過他吧。”
那衙役正在氣頭,見6611動不動,絲毫不怕的樣子,更是氣的要上前讓他知道知道馬王爺究竟長幾隻眼,那料到會有人跳出來攔截?當場便用力1踢,将人踢了出去。
誰料,好巧不巧,那飛出的老婦人剛好1頭撞到村子中間打水的水井上,腦殼崩裂,鮮血頓出,人也抽動了兩下,再也不動了。
“娘!!!”
661發出1聲驚天動地的大呼,連忙跑上前,将那老婦人扶起,然而已經沒了呼吸。661的瞳孔立刻開始變紅,“你們殺了我娘,我要殺了你們。”